就在蕭遠山被那句“血脈斷絕”擊中心防,陷入前所未有的茫然與劇痛,慕容博亦因“白骨王座”之言心神震蕩之際——
“阿彌陀佛。”
一聲蒼老卻渾厚平和的佛號,仿佛自遙遠時空傳來,又似就在每個人耳邊響起。這聲音不高,卻奇異地壓下了場中所有的躁動、殺意與悲憤,如同溫暖的陽光融化堅冰,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慈悲力量。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少林寺方向,一位身穿粗布僧衣、須眉皆白、麵容枯槁的老僧,正手持一把破舊掃帚,緩步而來。他步伐看似緩慢,卻眨眼間便已穿過人群,來到了高台之下,竟無一人看清他是如何上來的。
這老僧形容普通,甚至有些邋遢,仿佛隻是寺中一個最不起眼的掃地雜役。然而,當他抬起那雙看似渾濁、實則深邃如星海的眸子,望向台上僵持的慕容博與蕭遠山時,一股難以言喻的、如同山嶽般沉靜厚重的氣息,悄然彌漫開來,讓所有人心頭都為之一靜。
就連陷入巨大情緒波動中的蕭遠山和慕容博,也不由自主地被這老僧吸引,目光投向他。
掃地僧目光在二人身上緩緩掃過,聲音平和無波,卻帶著一種洞察一切的悲憫:
“兩位居士糾纏數十載,恩怨情仇,如怨靈纏身,也該……放下了。”
放下?談何容易!蕭遠山與慕容博幾乎同時眉頭一擰,就要反駁。
然而,掃地僧接下來的話,卻如同驚雷,再次劈中了他們!
他目光先看向慕容博,緩緩道:“慕容居士,你強練少林七十二絕技,依仗深厚內力,看似無所不能,然不修相應佛法,不明‘武學障’之理。剛猛愈甚,戾氣愈重,早已遭功法反噬。‘三焦經脈’已然受損,‘關元’、‘氣海’兩穴每逢子午二時,便如針紮火燎,痛徹心扉,可對?近年來,是否愈發難以壓製?此非傷病,乃貪嗔癡三毒焚心之外顯。”
慕容博聞言,臉色驟變!他這隱秘至極的痼疾,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就連兒子慕容複也不知詳情!這老僧如何得知?還說得如此精準!那子午時分的劇痛,確實近年來一次猛過一次,幾乎讓他難以忍受!他下意識地運功自查,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因為對方所言,竟分毫不差!
不等慕容博從震驚中回神,掃地僧目光已轉向蕭遠山,語氣依舊平和,卻更添幾分歎息:“蕭居士,你心中積鬱數十載,戾氣蝕體,怨念纏身,早已病入膏肓。‘肝經’鬱結,‘心脈’受損,看似勇猛精進,實則外強中乾,如烈火烹油,已將燈枯。每逢雨夜,或是情緒激動之時,是否心悸氣短,眼前發黑,喉頭腥甜?此非舊傷,乃心神耗儘之兆。”
蕭遠山渾身劇震,猛地捂住胸口,難以置信地看向掃地僧!這老僧所說症狀,與他近年來身體狀況一模一樣!他一直以為是當年舊傷未愈,從未想過竟是心神耗竭所致!那每次動用全力後翻湧的氣血,那夜半驚醒的心悸……原來,自已的軀體早已是這般模樣?!
掃地僧雙手合十,垂眸歎道:“武功超絕,不過皮囊。二位居士糾纏數十年,可知自身早已五癆七傷,如風中殘燭,油儘燈枯?慕容居士強練絕技,不修佛法,已遭反噬,命不久矣。蕭居士心中積鬱,戾氣蝕體,也已病入膏肓,藥石無靈。這般模樣,即便爭得勝負,報了仇怨,又能如何?不過是加速奔赴黃泉罷了。”
字字句句,如重錘敲心!
慕容博與蕭遠山下意識地按照掃地僧所指,細細運功體察自身狀況。越是探查,臉色便越是蒼白,冷汗涔涔而下!他們驚恐地發現,對方所言,竟是真的!他們那看似強橫的軀體內部,早已是千瘡百孔,隱患重重,真的已是塚中枯骨,時日無多!
這個突如其來、冰冷殘酷的事實,比任何敵人的刀劍都更具殺傷力,瞬間將他們從仇恨的狂熱中狠狠拽了出來,砸入了絕望的冰窖!
他們窮儘一生追求的複仇、野心,在死亡麵前,suddeny變得如此虛幻和……可笑。
慕容博臉上的狂傲與算計瞬間崩塌,隻剩下驚駭與灰敗。
蕭遠山眼中的瘋狂與仇恨亦迅速褪去,被巨大的茫然與恐懼所取代。
支撐了他們數十年的精神支柱,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急轉直下的真相驚得目瞪口呆。
唯有山崖之上,淩霄微微頷首。這掃地僧果然非凡,不僅能看破二人身體隱患,更能以佛法直指其心,瓦解其執念。其醫術眼力,佛法修為,皆已臻至化境。
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掃地僧再次開口,聲音中帶著無儘的慈悲:
“二位居士,可願讓老衲一試,為你們醫治這沉屙痼疾?”
他頓了頓,目光清澈地看向二人,補充道,聲音平和卻不容置疑:
“然,需放下恩怨,皈依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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