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濤漸息,最後一聲晚鐘的餘韻也消散在少室山的夜色裡。與掃地僧一番論道,心有所得,淩霄不再停留。他向來不喜繁文縟節,更無意承受那些或敬畏或探究的目光,離去時,便如他來時一般,悄然無聲。
身形微動,如清風拂過林梢,幾個起落間,已至少林寺山門之外。守門的幾名棍僧隻覺眼前一花,似有青影掠過,凝神看去時,月色朗照,山道空空,哪裡還有人跡?不由得麵麵相覷,皆以為是連日緊張產生的幻覺,低聲誦了句佛號,更加挺直了腰杆,堅守崗位。
然而,他雖刻意低調,但方才山巔之上,佛道合流化解數十年血仇的曠世奇景,早已深深烙印在所有目睹者心中。消息如同長了翅膀,先他一步傳遍了寺內。
剛行至半山腰,前方石階上已立著數位身影。為首二人,正是達摩院首座玄難大師與羅漢堂首座玄寂大師。兩位高僧身後,還跟著幾位玄字輩的僧人,皆神色肅穆,眼神複雜。
見到淩霄身影顯現,玄難與玄寂同時上前一步,雙手合十,深深一躬。他們身後眾僧亦隨之行禮,態度極為恭敬,甚至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感激。
“阿彌陀佛。”玄難大師聲音低沉,卻清晰無比,“清玄道長援手之恩,化解乾戈,保全少林清譽於危難之際,敝寺上下,感激不儘!”他身為達摩院首座,武功佛法修為俱是精深,更能體會到今日若無淩霄出手,少林寺將麵臨何等可怕的劫難。那不僅僅是玄慈方丈的個人生死,更是千年古刹可能毀於一旦的危機。
玄寂大師亦道:“道長神通廣大,悲天憫人,點化迷途,老衲等佩服之至。此恩此德,少林永誌不忘!”他掌管戒律,向來嚴厲,此刻語氣中卻充滿了真誠的感佩。淩霄不僅化解了外劫,更間接促使玄慈以那種方式贖罪,某種程度上維護了少林戒律的尊嚴,這其中的微妙,玄寂心中了然。
淩霄停下腳步,坦然受了這一禮。他雖不圖回報,但這份來自武林泰山北鬥的誠摯謝意,他也不會虛偽推拒。他還了一禮,語氣平和:“二位大師言重了。貧道亦是順勢而為,不忍見蒼生遭劫,佛門蒙塵。此間因果已了,諸位大師不必掛懷。”
他話語清淡,卻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玄難玄寂聞言,心中更是感慨。如此人物,功成不居,來去隨心,實乃真正的世外高人。
“道長可是要離開了?”玄難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挽留之意。若能請得這位高人在寺中盤桓數日,論道講法,對少林而言,必是莫大機緣。
淩霄微微頷首:“此間事了,貧道習慣雲遊,是該繼續上路了。”
玄難玄寂知這等人物去意已決,不可強留,便不再多言。玄寂自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木盒,遞上前道:“道長遊曆天下,山高水長。此乃敝寺秘製‘八寶紫金丸’,於療傷培元略有微效,聊表寸心,萬望笑納,或可備不時之需。”
這“八寶紫金丸”乃是少林療傷聖藥,極為珍貴,非尋常弟子可得。玄寂以此相贈,謝意不可謂不重。
淩霄略一沉吟,並未拒絕,接過木盒收入袖中,道:“多謝大師厚贈,貧道愧領了。”
又簡單寒暄兩句,淩霄便再次告辭。玄難玄寂率眾僧親自送下山門,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蜿蜒的山道儘頭,方才歎息著回轉。經此一事,少林寺雖傷了些元氣,折了方丈,卻也因禍得福,與這位神秘莫測的清玄道人結下了一份善緣。
下得少室山,遠離了那片承載了太多沉重過往的土地,空氣似乎都變得輕快了些。月色如水,灑在官道之上,四周田野寂靜,唯有蟲鳴唧唧。
淩霄並未施展神通趕路,隻是信步而行。腦海中,今日少室山上的一幕幕如同畫卷般緩緩流淌而過。慕容博的野心,蕭遠山的仇恨,玄慈的掙紮,喬峰的豪情,虛竹的悲喜,掃地僧的智慧……眾生百態,恩怨情仇,最終似乎都找到了各自的歸宿,或歸於平淡,或走向新生。
他插手其中,改變了原有的軌跡,救下了本可能死去的性命,化解了本可能更加慘烈的衝突。這其中牽扯的因果之力,絲絲縷縷,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漣漪正在向更遠處擴散。他能隱約感知到,卻並不在意。道法自然,但求本心無愧,後續種種,皆是他修行路上需體驗與麵對的風景。
此番少林之行,對他而言,收獲頗豐。不僅是見證了高階武學的碰撞與佛門精深的佛法,更在於親身體驗並引導了如此宏大的“因果”變遷。對“造化”“命運”“人心”的理解,又深了一層。煉神還虛的境界愈發穩固圓融,那層通往“煉虛合道”的無形壁壘,似乎又薄了一分。
前路漫漫,紅塵萬丈,還有更多的故事在等待。
他抬頭望了望星空,辨明方向,身形漸漸加速,化作一道淡淡的青影,融入了無邊的夜色之中。身後,少室山的輪廓在月光下沉默矗立,仿佛一個巨大的句點,為這段席卷武林的巨大風波,暫時畫上了休止符。
而新的旅程,已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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