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九章天啟事了,再踏征程
天啟城那場牽動天下格局的風暴,隨著新皇蕭崇蕭瑟)的登基與鐵腕整頓,漸漸平息下來。皇城內的血腥氣被清洗衝刷,殘破的殿宇開始修複,百官在新的秩序下戰戰兢兢地各司其職,市井街坊也慢慢恢複了往日的喧囂,儘管這喧囂之下,仍潛藏著幾分劫後餘生的驚悸與對未來的茫然。
雪落山莊作為“潛邸”,如今更是門庭若市,車馬絡繹不絕。前來拜謁的新貴、呈送奏章的官員、打探風聲的各方勢力眼線,幾乎踏破了門檻。山莊內部,卻保持著一種異樣的寧靜,尤其是淩霄居住的那處僻靜小院,仿佛與外界的熱鬨徹底隔絕。
這一日,蕭崇處理完登基初期最為繁雜的一批政務,換下那身沉重繁複的龍袍,僅著一襲素雅常服,再次來到了這小院之外。他揮手屏退了緊隨的侍從,獨自一人立在月洞門前,略微整理了一下衣冠,這才緩步而入。
院內,淩霄正負手立於那棵老梅樹下,雖已是初春,梅樹上仍殘留著幾朵倔強未謝的晚梅,暗香浮動。他並未回頭,卻似已知來者是誰。
“陛下日理萬機,何須親至這陋院。”淩霄的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
蕭崇走到他身後三步處,鄭重地拱手行了一禮,姿態放得極低。此刻的他,不是君臨天下的北離新帝,更像是當初那個在雪落山莊煮茶待客的蕭老板。“道長說笑了。若無道長數次相助,蕭某能否活到今日尚且未知,更遑論其他。此恩,蕭崇銘記五內。”
淩霄緩緩轉身,目光平靜地落在蕭崇身上。眼前的青年,眉宇間已褪去了不少往日的懶散與不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靜與威儀,但也難掩那份深藏的疲憊與如履薄冰的謹慎。龍椅,從來不是那麼好坐的。
“貧道並未做什麼,不過是順應時勢,略儘綿力罷了。陛下能穩坐江山,靠的是自身的抉擇與能力,與貧道無關。”淩霄語氣依舊淡然,仿佛在說一件與己毫不相乾的事情。
蕭崇直起身,目光誠懇地看著淩霄:“道長乃世外真仙,神通廣大,蕭某不敢妄求。如今天下初定,百廢待興,北離正值用人之際,內有權貴需平衡,外有蠻族需震懾。朕……我懇請道長留下,擔任北離國師。不需道長處理俗務,隻需在國運危急、或有非凡之力擾亂綱常之時,能出手護佑。北離願舉國之力,供奉道長修行,但凡道長所需,無有不從。”
這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尊榮,是無數修行者夢寐以求的權勢與資源保障。蕭崇相信,這個條件足以打動世間絕大多數人。
然而,淩霄聞言,臉上卻未見絲毫波瀾,隻是輕輕搖了搖頭,那眼神清澈得仿佛能映照出蕭崇內心的期盼與權衡。
“陛下好意,貧道心領。”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然,陛下可知,為何飛鳥戀天空,遊魚思故淵?”
他抬手指了指院角一方小小的池塘,又指了指高遠的天際:“天地萬物,各有其性,各安其命。陛下的道,是治國平天下,守護這萬裡江山與黎民百姓,此為‘入世’之道,重責任,講秩序。而貧道的道,”他頓了頓,目光似乎穿越了院牆,投向了無垠的虛空,“在那星辰演變,在那萬物生滅,在那超越王朝興衰的永恒之理。此為‘出世’之道,求自在,悟本源。”
“你我之道,猶如池水與海水,雖皆為水,卻性不同源,豈可強融?若貧道貪戀這國師尊位,滯留於紅塵權柄之中,便是自縛雙腳,背離本心,於修行有百害而無一利。屆時,非但不能助北離,恐自身亦將迷失於這萬丈紅塵,道基毀損,悔之晚矣。”
這番話,如清泉滴入心田,讓蕭崇發熱的頭腦瞬間冷靜下來。他看著淩霄那不含一絲雜質的眼神,明白了對方並非故作清高,而是真正地陳述著一個事實。對於這樣一位追求天道的修行者而言,世俗的權位富貴,確實是枷鎖而非榮耀。
他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有遺憾,有釋然,也有一絲敬佩。遺憾於無法將這位絕世高人綁在北離的戰車上;釋然於對方點明了自己道路的不同,避免了強求的尷尬;敬佩於其道心之堅,不為凡俗所動。
蕭崇長歎一聲,苦笑道:“是朕……是我執著了。道長境界,確非我所能揣度。強留道長,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淩霄見他理解,微微頷首,翻手取出一枚溫潤的白玉令牌,令牌樣式古樸,上麵僅以道紋勾勒出一個簡單的“清”字,並無任何靈氣波動,仿佛隻是件尋常飾物。
“此物贈予陛下。”淩霄將令牌遞過,“它並非法寶,亦不關聯氣運。但若將來北離遭遇傾覆之危,非尋常人力所能抗衡時,陛下可捏碎此令牌。貧道無論身在何方,或能心生感應,前來相助一次。此非承諾,乃是念在你我相識一場的緣分,亦是了卻此番因果。”
蕭崇雙手接過令牌,觸手溫涼。他深知,這看似隨意的贈與,其價值遠超十個國師虛銜。這等於是在北離的國運之上,加了一道無形的護身符,雖然隻有一次機會,卻可能是關鍵時刻的救命稻草。
“多謝道長!”蕭崇再次深深一揖,這一次,比之前更加鄭重。
淩霄坦然受了一禮,淡然道:“緣起緣滅,皆有定時。陛下,珍重。”
說罷,他不再多言,轉身望向北方,目光悠遠。蕭崇知道,告彆的時候到了。他默默退後幾步,再次拱手,然後轉身,悄然離開了小院。
當夜,月明星稀。淩霄所住的小院,已空無一人,唯有那株老梅,依舊在夜風中散發著淡淡的幽香。他已悄然離開了天啟城,沒有驚動任何人,如同他來時一般神秘。
蕭崇站在皇宮的高處,遙望北方漆黑的夜空,手中緊緊握著那枚白玉令牌。天啟城的故事告一段落,一個屬於他的時代開始了。而那位如同謫仙臨世般的道人,則已飄然遠引,繼續他追尋大道的旅程。北方的風,似乎更冷了些,卻也帶著一股令人心潮澎湃的廣闊氣息。
他知道,下一段旅程,那片名為北涼的土地,正在等待著那位道人的到來。而那裡的風雲,想必不會比天啟城來得溫和。
喜歡我在綜武修仙那些年請大家收藏:()我在綜武修仙那些年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