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城的喧囂與權謀,隨著那扇沉重城門的關閉,被徹底隔絕在了身後。淩霄一身灰布衣衫,漫步在城郊的官道上,身形看似不快,卻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著天地,將那座仍在權力餘波中震顫的雄城遠遠拋在身後。
他沒有回頭。城中的鐘鼓齊鳴、百官朝拜、新皇登基的盛況,於他而言,不過是紅塵萬丈中又一道濃烈些的色彩罷了。見證了皇權更迭的殘酷與必然,參與了其中細微的因果,感受了眾生在時代洪流中的掙紮與選擇,這番經曆,已足夠沉澱。
離城越遠,天地便愈發開闊。冬日的田野覆蓋著薄雪,顯得空曠而寧靜。官道上的行人車馬也稀疏起來,與天啟城內的摩肩接踵形成鮮明對比。寒風拂麵,帶著泥土和枯草的氣息,反而讓他感到一種久違的清爽。
他並未施展神通趕路,隻是信步而行,任由思緒隨著腳步緩緩流淌。
黑木崖上的血腥殺戮,日月神教的權力傾軋,是赤裸裸的江湖法則,弱肉強食,快意恩仇,卻也格局有限。而天啟城這一局,則是廟堂之上的風雲變幻,牽扯一國之運,億萬生靈,其中的算計、隱忍、大勢所趨,遠比江湖爭鬥更為深邃複雜。
他想起了任我行脫困後的癲狂與最終的昏厥,想起了東方不敗那極致卻扭曲的武功與悲哀的結局,想起了蕭瑟蕭崇)在皇權與舊傷夾縫中的掙紮與最終的登頂。這些人的命運,或因執念,或因野心,或因責任,交織成一幅龐大的紅塵畫卷。
“權力、仇恨、守護、超脫……”淩霄心中默念著這些詞語。無論是任我行的霸道,東方不敗的詭異,還是蕭瑟的隱忍,最終似乎都未能真正跳出自身的“牢籠”。任我行困於仇恨與掌控欲,東方不敗困於性彆倒錯與對力量的偏執,蕭瑟則即將被那九五至尊的寶座和整個北離的重擔所困。
而他自己呢?
他審視自身。經曆這諸國遊曆,尤其是天啟城這一番作為“旁觀者”與“細微乾預者”的體驗,讓他對“因果”、“紅塵”、“造化”的理解,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不再是簡單的避世或入世,而是更深刻地理解了“和光同塵”的真意。不主動招惹因果,但因果來時,亦能從容應對,以超然之心行入世之事,於細微處引導,而非強行扭轉。
這種心境上的圓融通透,直接反饋到了他的修為上。他感覺到體內那早已達到煉神還虛巔峰的真元與神識,此刻愈發凝練純粹,渾然一體。神識感知的範圍擴大了數倍,對天地靈氣的調動也更為精微如意。更重要的是,他隱約觸摸到了那層通往“煉虛合道”之境的屏障。
那不再是遙不可及的目標,而是一層薄如蟬翼、卻蘊含無窮奧秘的窗戶紙。仿佛隻要一個恰當的契機,便能捅破那層紙,初步實現神魂與天地法則的交融,達到一種“我即天地,天地即我”的玄妙狀態。到了那時,他才算是真正在此界站穩了腳跟,擁有了追尋大道的堅實基礎。
他停下腳步,立於一處高坡之上,極目遠眺。北方,是廣袤無垠的中原腹地,再往北,則是那片傳聞中苦寒卻英雄輩出的涼地。神識如同無形的觸角,向著北方蔓延。越過千山萬水,他仿佛感應到了一股衝天的刀意,一股鐵血肅殺的軍魂,一股沉重如山的責任,以及……一股與整個離陽王朝氣運緊密相連、卻又格格不入的悲壯與堅韌。
那是北涼的氣息。
徐驍,徐鳳年,北涼鐵騎,聽潮亭,還有那虎視眈眈的北莽百萬大軍……所有這些信息,在他那龐雜的世界觀認知中浮現出來。那是一片與江南水鄉、天啟皇城截然不同的天地,是更為酷烈、更為直接、也更為悲壯的紅塵熔爐。
“也是該去那片涼地看看了。”他心中生出明悟,自然而然。
煉虛合道,需要與更深廣的天地法則、更磅礴的人間氣運相合。北涼,作為中原門戶,四戰之地,承載著最極致的忠誠、犧牲、守護與無奈,其獨特的地勢風水與氣運糾纏,無疑是驗證和鞏固他此刻心境、尋求突破契機的最佳所在。
心意既定,前路便清晰起來。他不再漫步,身形微微一晃,便如同融入了周遭的空氣之中,化作一道幾不可查的清風,向著北方那片風雪與刀劍交織的土地,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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