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那處流民聚集的荒坡,淩霄繼續北行。官道逐漸變得寬闊平整了些,顯然更靠近北涼的核心區域。風依舊帶著涼意,卻似乎少了些邊關最前沿那種浸入骨髓的肅殺,多了幾分人煙氣息。
正行走間,腳下地麵傳來一陣輕微而富有節奏的震顫,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那不是零散的馬蹄聲,而是成建製的、密集如擂鼓般的鐵騎奔騰!
淩霄抬眼望去,隻見官道儘頭,煙塵滾滾,如同一條土黃色的巨龍席卷而來。很快,一支騎兵隊伍的身影衝破煙塵,出現在視野中。人數約莫百騎,卻給人一種千軍萬馬般的壓迫感。
清一色的北涼高頭戰馬,膘肥體壯,馬背上的騎士人人身著製式的玄色輕甲,背負強弓,腰挎北涼刀,動作整齊劃一,控馬技術精湛,百人如一人,奔騰間自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隊伍最前方,一杆大旗迎風獵獵作響,黑底旗麵上,一邊繡著個遒勁的“徐”字,另一邊則是一隻展翅欲飛的火紅色鳳凰紋樣——正是北涼王徐驍麾下嫡係,名震天下的“鳳字營”!
隊伍速度極快,轉眼間便到了近前。馬蹄踏在硬土官道上,發出沉悶如雷的聲響,卷起的塵土幾乎要將路邊的淩霄淹沒。然而,就在隊伍即將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為首那名將領猛地一抬手,身後百騎如同被無形韁繩勒住,齊刷刷地減速、停步,動作乾淨利落,顯示出極高的軍事素養。
為首的將領勒轉馬頭,目光如電,瞬間鎖定了路旁這個看似不起眼的灰衣道人。此人約莫三十上下年紀,麵容剛毅,膚色是常年風吹日曬的古銅色,眼神銳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正是鳳字營中頗有名氣的將領袁左宗。他並未因淩霄的普通裝扮而輕視,常年征戰養成的直覺告訴他,這個道人……不簡單。那份在鐵騎洪流麵前異乎尋常的平靜,絕非常人所能有。
“這位道長,”袁左宗聲音洪亮,帶著軍人特有的乾脆,在馬背上微微抱拳,“看您裝扮,是雲遊至此?從何而來,欲往何處去?”
他的語氣不算客氣,但也談不上無禮,更多的是公事公辦的詢問和警惕。畢竟,北涼與北莽大戰在即,任何可疑人物都需留意。
淩霄停下腳步,撣了撣濺到袍角的塵土,抬頭迎向袁左宗審視的目光,神色依舊平和。他還了一禮,聲音清晰卻不甚響亮,卻奇異地壓過了戰馬不安的響鼻聲:“貧道清玄,自南方遊曆而來,欲往涼州城一行,見識一番邊塞風光。”
他言語坦然,目光清澈,沒有絲毫閃躲。袁左宗盯著他看了幾息,似乎想從這張平靜的臉上找出些什麼破綻,最終卻一無所獲。他常年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自信看人有幾分眼力,這道人身上沒有奸細那股子鬼祟氣,也沒有江湖人的浮躁,倒真有幾分出塵之意。
“涼州城……”袁左宗沉吟一下,“道長倒是選了個好時候。如今邊境不寧,北莽蠻子蠢蠢欲動,路上不太平。道長孤身一人,還需多加小心,莫要靠近軍事禁地,也儘量避開偏僻小道。”他這話帶著幾分告誡,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北涼軍護佑百姓是本能,即便對方隻是個遊方道人。
說著,他從腰間摸出一麵嬰兒巴掌大小的玄鐵令牌,隨手拋給淩霄。令牌入手微沉,正麵刻著鳳凰紋樣,背麵則是一個小小的“鳳”字。“拿著這個,若是路上遇到我北涼巡哨盤查,或是一些不長眼的小毛賊,亮出令牌,或可省去些麻煩。”
這並非多麼貴重的信物,更像是一種臨時通行憑證,但也代表了鳳字營的一點麵子。袁左宗此舉,既有對這道人氣度的些許認可,也是北涼軍行事風格的一種體現——豪爽,直接,帶著邊軍特有的、粗糲的善意。
淩霄接過令牌,入手一片冰涼。他並未推辭,隻是再次稽首:“多謝將軍提醒,貧道謹記。將軍厚贈,貧道愧領了。”
袁左宗見他寵辱不驚,心中那點好感又添了一分,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勒轉馬頭,低喝一聲:“走!”
百騎鳳字營如同得到號令的猛獸,再次啟動,鐵蹄翻飛,帶著滾滾煙塵,沿著官道繼續向南巡弋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視野儘頭,隻留下官道上尚未散儘的塵土和空氣中淡淡的馬匹汗味。
淩霄握著那枚小小的玄鐵令牌,看著鳳字營遠去的方向,目光深邃。這支騎兵,軍容嚴整,煞氣內蘊,行動如風,令行禁止,確實堪稱精銳。從袁左宗身上,他感受到了北涼邊軍那種特有的氣質——警惕卻不失豪爽,鐵血中藏著對這片土地和百姓的責任。
“北涼鐵騎,名不虛傳。”他輕聲自語,將令牌收入袖中。這次偶遇,像是一扇小小的窗口,讓他對即將抵達的涼州城,以及那座城裡的北涼王府,多了幾分實質的期待。他不再停留,繼續邁步,向著北方那座雄城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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