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字營的鐵蹄聲猶在耳畔,那枚玄鐵令牌尚在袖中留存著金屬的涼意,淩霄的步伐卻已將他帶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涼州城。
當那座雄城如同匍匐的巨獸般出現在地平線上時,即便是以淩霄的心境,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讚了一聲。與其說是一座城,不如說是一座為戰爭而生的巨大堡壘。城牆之高,遠超天啟,通體由巨大的青黑色條石壘砌而成,石麵上布滿了風雨侵蝕和無數兵器留下的斑駁痕跡,像是一位身經百戰的老兵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疤,沉默地訴說著過往的慘烈。牆頭垛口如鋸齒,旌旗招展,依稀可見甲士持戈巡弋的身影,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投下肅殺的剪影。
越是靠近,那股沉重的壓迫感便越是清晰。護城河寬逾十丈,河水幽深,吊橋高懸,城門洞開卻戒備森嚴。入城的盤查比邊境更為嚴格,守城士卒的眼神如同鷹隼,不放過任何一絲可疑之處。淩霄亮出袁左宗所贈的令牌,那士卒查驗過後,神色稍緩,揮揮手便放行了,甚至未多做盤問,可見鳳字營在北涼軍中的威信。
踏入城內,喧囂聲撲麵而來,卻又與天啟城的繁華截然不同。街道寬闊,足以容納數駕戰車並行,兩旁店鋪林立,販夫走卒絡繹不絕,叫賣聲、鐵匠鋪傳來的叮當聲、車馬碾過青石路麵的轆轆聲交織在一起,顯得生機勃勃。但這勃勃生機之下,卻潛藏著一種邊塞特有的緊張與急迫。行人大多步履匆匆,神色間少了份閒適,多了份對時局的關注。空氣中彌漫著皮革、馬糞、香料以及隱隱的藥材味道,更深處,似乎總有一縷若有若無的、屬於兵刃和烽火的鐵鏽氣息,揮之不去。
淩霄信步而行,目光平靜地掃過這迥異於南方的風物人情。他的神識卻如同無形的水波,早已悄然蔓延開去,掠過嘈雜的市井,越過層層疊疊的屋舍,最終,被城中央那片氣勢恢宏的建築群所吸引——北涼王府。
王府占地極廣,牆高院深,氣象森嚴。然而,真正讓淩霄心神微動的,並非王府本身的威儀,而是王府深處,那片被圈入府內的湖泊,以及湖心那座巍然矗立的閣樓——聽潮亭。
在他的神識感知中,那座看似寧靜的湖心閣樓,仿佛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散發出一種極其獨特而複雜的“氣息”。
首先,是“知”的氣息。那閣樓之中,藏書萬卷,不僅僅是紙質書本,更有竹簡、玉冊,甚至是一些承載著古老意念的奇特載體。浩瀚如煙海的知識與智慧沉澱其中,仿佛有無數先賢的思緒在其中低語、碰撞。這並非簡單的武學秘籍收藏地,更像是一個文明的縮影,一個王朝興衰、兵法謀略、百家思想的彙聚之所。北涼能屹立不倒,這聽潮亭恐怕居功至偉。
其次,是“力”的氣息。數道或強或弱,但都極為精純凝練的意念盤踞在聽潮亭及其周邊。有劍氣,並非張揚外露,而是深藏鞘中,引而不發,卻帶著一股決絕的守護之意;有刀意,霸道剛猛,仿佛能劈開一切阻礙;還有幾道氣息更為晦澀,或靈動,或陰沉,顯然皆是修為不俗之輩。這其中,尤以一股沉靜如萬古深潭、卻又仿佛能洞悉世間萬物的氣息最為引人注目,那氣息隱匿在聽潮亭的最深處,如同定海神針,應是那位被稱為“陰才”的李義山。
最讓淩霄感到驚異的,是聽潮亭本身。它並非死物,其建築結構、方位布局,乃至一磚一瓦,似乎都暗合某種玄妙的陣法軌跡。整座亭閣,連同其下的湖泊,構成了一個龐大而精密的“場”。這個“場”不僅彙聚天地靈氣,更隱隱與北涼的地脈氣運相連,如同一個巨大的法器核心,或者說……一個極其複雜的陣眼!它似乎在“呼吸”,在“運轉”,默默地汲取著某種力量,又似乎在“鎮壓”著什麼。是鎮壓北涼過於熾烈的兵戈煞氣?還是鎮壓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亦或是,兩者皆有?
這聽潮亭,絕非僅僅是一座藏書樓那麼簡單。它既是北涼的智慧大腦,也是武學聖地,更可能是一處關乎北涼命脈的樞紐所在。
淩霄對這座湖心閣樓,瞬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比起直接去見那位北涼王徐驍或是世子徐鳳年,這聽潮亭似乎更能讓他觸及北涼真正的底蘊與秘密。
“看來,要想辦法進去一觀了。”他心中暗道,目光再次投向那座籠罩在淡淡水汽與神秘氣息中的湖心閣樓,平靜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探究的光芒。他並未急於行動,而是繼續在城中看似隨意地漫步,如同水滴融入大海,不著痕跡地收集著關於王府、關於聽潮亭的更多信息。涼州城的風,吹動他灰布道袍的衣角,也吹動著潛藏在平靜水麵下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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