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偃兵的出現與離去,都如同驚鴻照影,快得讓人懷疑是否是幻覺。然而湖麵殘留的、被強行撫平的波瀾,以及空氣中尚未完全散去的、那縷仿佛能刺破蒼穹的銳意,都清晰地昭示著方才發生的一切。
湖畔的護衛們心有餘悸地忙碌著,加固警戒,檢查鎖鏈,看向湖心的眼神充滿了後怕與敬畏。他們甚至沒完全看清來人的模樣,隻記得一道青色身影和那石破天驚的一按。但“徐將軍”三個字,已在他們心中激蕩起無限的安全感與自豪。
淩霄依舊立於假山之後,並未因徐偃兵的離去而移動。他的心神,還沉浸在方才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
徐偃兵出手,沒有任何花哨的招式,沒有驚天動地的真氣爆發,甚至沒有動用他那柄名震天下的“刹那槍”。僅僅是以指代槍,淩空一按。
但在淩霄的感知中,那一按,卻仿佛將整片天地的“勢”都凝聚在了指尖。
那不是蠻力的鎮壓,而是一種更高層次的“駕馭”。徐偃兵的身形與槍意,在那一刻仿佛化作了天地法則的一部分,引動了周遭的天地之力,化作無形的壁壘與枷鎖,精準而霸道地施加在楚狂奴那狂暴的力量之上。如同巨浪拍擊礁石,任你浪濤如何洶湧,礁石自巋然不動,反而將浪頭撞得粉碎。
“意與道合,舉重若輕……”淩霄心中默然評價。這徐偃兵的槍道,已然超脫了尋常武學的範疇,觸摸到了“道”的邊緣。他的槍,不再是單純的殺人技,而是他自身意誌與天地法則溝通的橋梁,是“我即槍,槍即我,我槍即天理”的某種體現。這種境界,已然近乎他道家所言的“煉神還虛”,隻是路徑不同,一個由武入道,一個由法入道。
更讓淩霄在意的是徐偃兵離去前那一眼。那目光銳利如槍,仿佛能穿透表象,直指本源。他定然察覺到了之前陣法異動的蹊蹺,並將那絲不尋常的波動與自己的存在聯係了起來。但他沒有質問,沒有探究,隻是點頭示意後便飄然離去。這份克製與判斷,顯露出此人不僅武力超絕,心性亦是通透沉穩,絕非莽夫。
“北涼徐偃兵……確有資格問鼎此界武道之巔。”淩霄暗自頷首。有此人在,北涼王府便多了一根真正的定海神針。也難怪徐驍敢放心將王府安危,乃至世子徐鳳年的安危,很大程度上寄托於此人身上。
經此一事,淩霄對北涼的實力評估又上調了幾分。這並非指千軍萬馬,而是指這種頂尖個人武力所能達到的高度以及對大局的影響。在此方世界,一位達到“道境”的武者,其戰略價值,有時確實堪比千軍。
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在這北涼王府中,雖看似閒雲野鶴,實則已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幾位最關鍵人物的注意。徐驍的深沉,徐鳳年的好奇,李義山的默察,如今又多了徐偃兵的留意。這潭水,是越來越深了。
他緩緩從假山後踱步而出,目光再次投向那已然恢複平靜的湖麵,以及湖心那座沉默的聽潮亭。楚狂奴的這場無妄之災,因他無意間的“撥動”而起,又因徐偃兵的及時出手而平息,看似有驚無險,卻像一塊投入水中的石頭,讓水下的暗流湧動得更加清晰。
“也罷,既來之,則安之。”淩霄心中並無多少波瀾。他此行北涼,本就是為觀世間百態,悟紅塵至理。這王府內的風雲際會,人心鬼蜮,乃至頂尖武道的碰撞,皆是這“紅塵”的一部分,皆是助他磨礪道心、窺探天機的資糧。
他不再停留,轉身沿著來路緩緩離去,灰布道袍在微風中輕輕拂動,與周圍緊張未消的氣氛格格不入,卻又仿佛自成一方天地。接下來的北涼,想必會更加“熱鬨”,而他這位旁觀者,或許也將看到更多意想不到的風景。隻是不知,下一次風波,又會由何人、因何事而起?那位世子殿下,經過這連番事件,對他的“興趣”,恐怕又要增添幾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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