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穀之中,火勢借著風威,愈發猖獗。濃煙滾滾,幾乎將喬峰與阿朱的身影完全吞噬,隻有那不屈的掌風轟鳴與偶爾閃現的衣角,證明著他們仍在苦苦支撐。箭雨沒有絲毫停歇,反而因火光的指引變得更加密集,帶著死亡的尖嘯,不斷壓縮著他們最後的活動空間。
喬峰的喘息聲如同破舊的風箱,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灼痛,每一次揮掌都感覺手臂重若千鈞。他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有些模糊,那是力竭與缺氧的征兆。阿朱緊緊抓著他背後的衣襟,指尖因用力而發白,她能感覺到喬峰身體的顫抖,那是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無法掩飾的虛弱。
“喬大哥……我們……我們會不會……”她聲音微弱,帶著絕望的顫音。
“不會!”喬峰猛地一聲低吼,不知是在回答阿朱,還是在給自己打氣,他強行提聚起丹田內最後一絲真氣,雙掌猛地向前平推!“見龍在田!”
一道比之前黯淡許多的金龍虛影咆哮而出,撞飛了迎麵射來的十數支箭矢,卻也讓他身形一個踉蹌,險些栽倒。他已至極限。
遼軍陣中,那幾名一直冷眼旁觀的高手,互相對視一眼,微微點頭。其中一人緩緩抬起了手,指尖凝聚起一抹幽暗的光澤,顯然準備發出致命一擊,徹底終結這場圍剿。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天地間,仿佛有那麼一刹那,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風停了,火舌凝固了,射出的箭矢懸在了半空,甚至連遼兵臉上猙獰的表情、戰馬揚起的馬蹄,都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一種難以言喻的、浩瀚如星海、威嚴如蒼穹的氣息,毫無征兆地降臨,籠罩了整個戰場!
所有人都感到心臟猛地一縮,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敬畏與恐懼,讓他們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動作,齊齊抬頭望向那股氣息的源頭——
隻見河穀上空,那被硝煙與火光映紅的天空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身影。
那人身著樸素的青衫,衣袂在靜止的空氣中卻微微拂動,仿佛獨立於這片凝固的時空之外。他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清輝,並不刺眼,卻讓所有看到他的人,都莫名感到一種心靈的洗滌與寧靜。麵容看不真切,隻覺得無比年輕,又仿佛蘊含著萬古的滄桑,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裡,腳踏虛空,宛如畫卷中走出的天人,又像是九天仙神偶然投下的一瞥。
正是淩霄!
他沒有施展任何驚天動地的法術,沒有散發任何逼人的氣勢,僅僅隻是出現在那裡,便已奪走了整個戰場的光彩,成為了絕對的焦點。
時間仿佛隻凝固了一瞬,下一刻,一切恢複正常。風繼續吹,火繼續燒,箭矢繼續飛行……但所有人的動作,都變得遲緩而僵硬,他們的目光,無法從空中那道身影上移開半分。
淩霄的目光平淡地掃過下方如同螻蟻般的萬千軍馬,最終落在了那火光中心,相互扶持、滿身狼藉的喬峰與阿朱身上。看到阿朱肩頭的血跡和喬峰那幾乎站立不穩的疲憊身軀,他的眼神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然後,他開口了。
聲音並不洪亮,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平和,卻清晰地壓過了戰場上所有的喧囂——風聲、火聲、馬蹄聲、嘶喊聲——如同直接在每一個人的靈魂深處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烙印在他們的意識之中。
“住手。”
僅僅兩個字。
沒有怒吼,沒有威脅,就像在陳述一個最簡單不過的事實。
然而,就是這兩個字,卻仿佛蘊含著某種天地至理,帶著一種“規則”的力量。那些正張弓搭箭的遼兵,手指不由自主地鬆開,弓弦回彈,箭矢無力地墜落;那些正策馬衝鋒的騎兵,猛地勒緊了韁繩,戰馬人立而起,發出驚恐的嘶鳴;那些正揮刀砍殺的士卒,動作僵在半空,仿佛被無形的鎖鏈束縛!
整個喧囂慘烈的戰場,在這兩個字之下,竟真的詭異地、近乎強製性地……停滯了下來!
萬軍矚目,箭雨驟歇。
唯有火焰燃燒的劈啪聲,以及劫後餘生者粗重的喘息聲,顯得格外清晰。
火光映照下,喬峰和阿朱也抬起了頭。
當看到空中那道熟悉又陌生的青衫身影時,喬峰那布滿血絲的眼睛裡,先是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愕然,隨即爆發出難以言喻的驚喜與激動,那是一種在絕境中看到唯一曙光的、近乎本能的情感宣泄!
“道……道長!”他聲音嘶啞,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
阿朱更是瞬間淚如泉湧,死死捂住嘴巴,才沒有失聲哭出來,隻是望著天空那道身影,用力地點頭,仿佛在確認這不是臨死前的幻覺。
淩霄的目光與他們在空中交彙,微微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
隨即,他的視線轉向了那漫山遍野、依舊處於震驚與茫然中的遼國大軍,以及陣中那幾名臉色驟變、如臨大敵的隱藏高手。
接下來,該清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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