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風,吹過蒼茫草原,卷起枯黃的草屑,也帶來了南方那個震動天下的消息。這消息越過長城,穿過戈壁,最終抵達了蒙古王庭所在的金帳。
帳內燃著熊熊的牛油火把,將懸掛的狼頭圖騰映照得猙獰畢現。空氣中彌漫著奶酒的醇香與烤肉的焦膩氣息,幾名身著華麗皮袍的部落首領正低聲交談,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帶著敬畏地,投向金帳最深處那個盤膝而坐的身影。
那人穿著一身看似樸素的黑色布袍,長發披散,麵容看上去不過三十許人,五官深刻如刀鑿斧刻,一雙眼睛卻仿佛蘊藏著無儘星空,又似深不見底的寒潭,偶爾開闔間,精光流轉,令人不敢直視。他手中並無酒杯,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周身卻仿佛自成一方天地,將帳內所有的喧囂與光影都隔絕在外。
他便是蒙古的精神圖騰,被尊為“魔師”的絕代高手——龐斑。
關於“清玄道尊”淩霄的消息,是由一名從南方疾馳而歸的探子,匍匐在地,用顫抖而激動的聲音稟報上來的。當聽到“揮手裂地”、“呼風喚雨”、“駕雲而去”這些詞語時,幾位部落首領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有人嗤之以鼻,認為不過是南人怯懦,編造出的神話,也有人將信將疑,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唯有龐斑,自始至終,神色未有絲毫變化。他甚至沒有去看那探子,目光依舊低垂,仿佛在凝視著虛空中的某個點,又像是在傾聽某種常人無法感知的韻律。
直到探子稟報完畢,帳內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時,龐斑才緩緩抬起了眼眸。
那一瞬間,仿佛有兩道無形的電光在帳內閃過,所有接觸到他那目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心頭一凜,下意識地避開了視線。
“知道了,退下吧。”龐斑的聲音平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不是在吩咐,而是在宣讀某種既定的法則。
探子如蒙大赦,連忙叩首,倒退著離開了金帳。
帳內重新恢複了寂靜,隻有火把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幾位部落首領麵麵相覷,最終還是地位最高的那位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問道:“魔師,南人傳言,荒誕不經,恐怕……”
龐斑輕輕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極淡、極難以察覺的弧度,那並非笑意,而是一種……仿佛沉睡已久的猛獸,終於嗅到了值得一戰的獵物氣息時,所流露出的興奮與殘酷。
“荒誕?”龐斑的聲音依舊平淡,卻讓在座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自脊椎升起,“你們可知,天地之大,無奇不有?你們以為,武道的儘頭,便是力拔山兮,便是千軍辟易麼?”
他緩緩站起身,並不高大的身軀,卻仿佛瞬間充塞了整個金帳,那股無形的壓力讓幾位勇武過人的部落首領都感到呼吸有些困難。
“力與技,不過是表象。”龐斑踱步到帳門前,掀開厚重的毛氈,望向南方那無垠的夜空,目光似乎穿透了千山萬水,“真正的武道,在於神,在於意,在於與這天地的共鳴,在於打破自身的桎梏,追求那冥冥中的超脫。”
他頓了頓,聲音裡帶上了一絲縹緲的意味:“我曾以為,此世除卻寥寥幾人,已無人值得我出手。浪翻雲……他的覆雨劍,確實給了我驚喜。但此人……”
龐斑的腦海中,回響著探子描述的景象。劃地成壑,需要的不僅是力量,更是對大地法則的深刻理解與運用;呼風喚雨,涉及的是天地元氣的掌控;而駕雲飛行……那已然觸及了空間與規則的領域!
這絕非此界尋常武道所能解釋!這與他苦苦追尋的“破碎虛空”,隱隱有著某種相似之處,卻又似乎走上了另一條更加玄妙莫測的道路。
“此人的出現,打亂了許多東西。”龐斑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冰冷的殺意,更多的卻是見獵心喜的狂熱,“我的‘道心種魔大法’,已至瓶頸,正需一塊足夠堅硬的磨刀石,來助我完成最後的蛻變。他的‘道’,或許正是我所需的養分,亦或是……必須鏟除的障礙。”
他感受到,淩霄的存在,像是一顆投入命運長河的巨大石子,激起的漣漪,已經開始乾擾到他冥冥中對未來的布局與感知。他籌劃多年的、以蒙古鐵騎席卷中原,以無儘戰火與生靈血氣滋養自身魔功,最終窺得“破碎虛空”奧秘的計劃,絕不允許出現任何變數!
“傳令下去,”龐斑轉過身,目光掃過帳內眾人,語氣不容置疑,“我欲南下一行。王庭事務,由爾等暫代。”
“魔師,您要親自入關?”首領們大吃一驚。龐斑已有十數年未曾離開草原,他的存在,本身就是蒙古震懾四方的定海神針。
“不錯。”龐斑負手而立,黑袍無風自動,“我要去親眼見見這位‘清玄道尊’,看看他的道,究竟有何玄妙。是友,便論道一番;是敵……”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帳內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森然的寒意彌漫開來。
“……便斬了他的道,成就我的魔。”
話音落下,龐斑的身影已然從帳內消失,仿佛融入了門外的夜色之中。隻留下幾位部落首領,相顧駭然。
他們知道,隨著魔師的東來,原本就因“道尊”顯聖而暗流洶湧的天下,必將迎來一場更加可怕的風暴。一位是神秘莫測、顯聖人間的道門真仙,一位是雄踞草原、魔威蓋世的絕代魔師。
這兩人的相遇,注定將石破天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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