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正午。
至陽之氣充盈天地,本該是一日之中最為光明熾烈的時刻。然而,昆侖山巔上空,那持續了七日、將天幕染得一片猩紅的妖異光柱,非但沒有被日光壓製,反而在此時膨脹到了極限!
光柱不再穩定,開始如同活物心臟般劇烈搏動,每一次收縮膨脹,都引得整個昆侖山脈地動山搖,碎石從山體滾落,發出沉悶的轟鳴。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牙酸的、仿佛琉璃在被強行扭曲撕裂的尖銳噪音,刺得人耳膜生疼,心神不寧。
所有駐紮在山腳下的聯軍將士,無論此前是在進行最後的戰前檢查,還是抓緊時間閉目養神,此刻都不由自主地抬起頭,握緊了手中的兵刃,目光死死盯住那光柱的源頭——昆侖之巔。心臟,仿佛也被那搏動的節奏攥緊,沉甸甸地墜著。
“要來了……”不知是誰,用乾澀的嗓音低語了一句,聲音雖輕,卻在死寂的營地中傳開,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徐鳳年按著腰間的北涼刀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眼神銳利如鷹。身旁,李淳罡懷抱木馬牛,渾濁的老眼裡精光閃爍。張三豐拂塵搭在臂彎,麵色沉靜,周身道韻卻已引而不發。陸小鳳下意識地摸了摸他那兩撇精心修剪的胡子,臉上慣有的笑容早已消失無蹤。無情端坐輪椅之上,指尖在扶手上輕輕敲擊,計算著某種韻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那血色光柱搏動到最劇烈,仿佛下一瞬就要炸開的刹那——
“哢嚓!!!”
一聲清脆到極致,又洪大到仿佛響徹在每個人靈魂深處的碎裂聲,悍然爆發!
隻見昆侖之巔,那被血色籠罩的核心處,空間如同一麵承受了極限撞擊的琉璃鏡麵,驟然布滿了無數蛛網般的裂痕!裂痕迅速蔓延、交錯,下一刻,伴隨著無數空間碎片如同晶瑩的冰晶般四散迸濺,一個巨大無比、邊緣不斷扭曲撕裂、內部幽暗深邃仿佛連接著九幽地獄的漩渦,硬生生地、蠻橫無比地嵌入了此方天地!
通道,成了!
那漩渦直徑足有千丈,緩緩旋轉著,散發出冰冷、死寂、充滿掠奪與毀滅意誌的氣息。透過那幽暗的入口,隱約可見其後光怪陸離、絕非此界所有的詭異景象,以及……無數雙在黑暗中亮起的、充滿貪婪與暴虐的血紅眼眸!
“吼——!!!”
“嗷嗚——!!!”
淒厲、尖銳、混雜著各種無法形容的、絕非任何已知生物能發出的嘶吼與咆哮,如同積蓄了萬年的瘟疫,猛地從通道深處噴發出來!聲音形成的音浪實質般衝刷著四周,連空氣都變得粘稠、汙濁,帶著腐蝕心誌的力量。
緊接著,如同潰堤的洪水,又如噴發的火山,第一批魔物,從那幽暗漩渦中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
它們的形態千奇百怪,超出了常人理解的範疇。有的如同被剝了皮的大型獵犬,渾身流淌著粘稠的暗紅液體,獠牙外翻,涎水滴落在地,腐蝕出滋滋白煙;有的則像是無數慘白手臂胡亂拚湊成的肉球,滾動著前進,手臂瘋狂揮舞,抓撓著空氣和山石;更有甚者,完全就是一團不斷變幻形狀的黑色陰影,所過之處,連光線都被其吞噬,隻留下更深的黑暗……
它們大小不一,實力參差不齊,大多隻相當於江湖上的好手,甚至更弱。但它們數量太多了!密密麻麻,源源不絕,仿佛通道後麵連接著一個專門生產這種怪物的世界。它們唯一的共同點,便是那赤紅眼眸中毫不掩飾的、對生機與毀滅的渴望,以及……完全不存在對死亡的恐懼!
魔潮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水,瞬間淹沒了昆侖山巔,然後沿著山脊、順著峽穀,帶著摧枯拉朽之勢,向著山下嚴陣以待的聯軍陣地,瘋狂撲來!大地在它們的踐踏下呻吟、震顫。
“穩住!前排盾陣,頂住!”徐鳳年的怒吼通過真元傳遍前沿陣地。
“弓箭手!三輪齊射,覆蓋前方三百步!”軍方將領聲嘶力竭地下令。
“阿彌陀佛!”少林武僧齊宣佛號,金光隱隱連成一片。
“無量天尊!”武當道士劍氣引而不發。
霎時間,箭矢如暴雨般傾瀉而下,帶著淒厲的破空聲,落入魔潮之中。不少低階魔物被箭矢穿透,發出痛苦的嘶嚎,動作一滯,但更多的魔物卻仿佛毫無知覺,踏著同伴的屍體,速度絲毫不減!
“砰!砰!砰!”
最前沿,手持巨盾的北涼重步兵,與魔潮的前鋒狠狠撞在了一起!刹那間,骨骼碎裂聲、魔物嘶吼聲、士兵的怒吼與慘叫聲、兵刃砍入血肉的悶響……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奏響了戰爭最初、也最慘烈的樂章!
腥臭的、暗紅色的、綠色的血液四處飛濺,殘肢斷臂拋飛。魔物的利爪撕開了鐵甲,獠牙咬斷了喉嚨,而士兵們的長矛也捅穿了魔物的軀體,戰刀砍下了怪異的頭顱。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最殘酷、最原始的白熱化絞殺狀態!
淩霄立於中軍稍靠前的位置,青衫在混亂的氣流中拂動,神色平靜地看著這血腥的一幕。他沒有立刻出手,甚至沒有去看那些在魔潮中奮力廝殺、不時倒下的聯軍士兵。他的目光,越過了如同螻蟻般廝殺的前線,越過了那源源不斷湧出低階魔物的幽暗通道,仿佛要穿透那層空間的阻隔,看到通道之後,那真正指揮著這一切的、冰冷而強大的意誌。
他在等待。
等待足以讓這片戰場天平徹底傾斜的存在出現。
這些炮灰,不過是餐前的開胃小菜。真正的盛宴,還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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