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西沉,東方既白。
最後一縷酒香仿佛還縈繞在道觀庭院未曾散去,故友們的身影與笑語卻已隨著晨霧悄然隱去,如同做了一場溫暖而喧囂的夢。院中石桌上杯盤狼藉,空了的酒壇歪倒在一旁,露水打濕了石階,更添幾分清冷。
淩霄獨自立於庭院中央,青衫在微涼的晨風中輕輕拂動。他臉上猶帶著昨夜與眾人共飲時的釋然笑意,眼神卻已是一片古井無波的寧靜,澄澈得映不出絲毫離愁彆緒,唯有曆經千帆、看儘紅塵後的通透與安然。
他緩緩閉上雙眼,將心神沉入體內。
經過功德洗禮與一夜的沉澱,此刻他的狀態,已然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巔峰。丹田氣海之內,那枚由磅礴真元與法則感悟凝聚而成的“金丹”虛影,已不再是模糊的輪廓,而是凝實如真正的黃金丹丸,緩緩旋轉著,散發出溫潤而永恒不朽的道韻金光。金丹之上,隱約可見無數細密玄奧的天然道紋流轉,仿佛記載著天地初開的秘密與他自身修行的一切感悟。
四肢百骸,經脈竅穴,無不充盈著澎湃浩瀚的力量。那不再是借來的天地偉力,而是真正屬於他自身、如臂指使、圓融無瑕的混沌真元。念動之間,真元奔騰如長江大河,卻又靜默深沉如無邊瀚海,動靜皆由心,再無半分滯礙。
神念微動,便如無形的水銀瀉地,瞬息間覆蓋了整座山頭,纖毫畢現。一草一木的呼吸,泥土中蟲豸的蠕動,遠處山澗流水的淙淙,乃至更遙遠地方早起農家的嫋嫋炊煙……萬物生靈最細微的脈動,都清晰地映照在他心湖之中,卻又如雲煙過眼,不惹塵埃。
他開始以一種近乎“審視”的姿態,最後一次梳理自身所學。
《先天一炁訣》作為根本大道,已然臻至圓滿,化作了他生命本源的一部分,呼吸吐納間,皆暗合先天道韻。
天罡三十六法,地煞七十二術,那些曾經需要耗費心力、甚至借助外物才能施展的玄妙神通,此刻已然融會貫通,了然於胸。許多大神通雖因修為所限未能完全展現其毀天滅地的威能,但其核心的“道”與“理”,卻已如同本能般烙印在靈魂深處。斡旋造化的“定義”,顛倒陰陽的“混亂”,移星換鬥的“軌跡”……萬般妙用,存乎一心。
源自八奇技的“通天籙”與“神機百煉”,也早已脫胎於原本的桎梏,化為了他自身“道”的一部分。符籙不再是簡單的能量載體,而是天地規則的顯化;煉器也不僅是物質的鍛造,更是賦予其“靈”與“理”的造化手段。
萬般神通,諸般妙法,此刻在他心中如水銀瀉地,圓融無礙,再無彼此之分,最終都歸於那最質樸、也最浩瀚的一個字——“道”。
他便是道,道便是他。
然而,就在這圓滿無暇、力量充盈至極限的時刻,一種清晰的“界限”感,也前所未有地凸顯出來。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茅屋的屋頂,穿透了清晨淡藍色的天幕,投向了那無儘高遠的、常人無法感知的虛空深處。
在那裡,他“看”到了一層無形的、卻真實存在的“壁壘”。
那並非實質的牆壁,更像是一種規則的“邊界”,是此方天地所能容納力量與存在的極限。它如同一個巨大而透明的罩子,溫柔卻又堅定地包裹著這個世界。身處此界之內時,渾然不覺,但當他此刻站在了此界個體力量所能達到的頂點,站在了與這方天地平起平坐的“合道”之境時,這層壁壘便清晰地橫亙於前,無聲地訴說著“此路不通”。
而在那壁壘之後……
他的神念小心翼翼地觸碰著那層無形的界限,一股更加廣闊、更加古老、更加神秘的氣息,如同隔著毛玻璃看到的瑰麗極光,隱隱約約地傳遞過來。那裡的法則更加完整而堅固,那裡的能量層次遠非此界可比,仿佛呼吸一口,都能讓修為增長。那是一種源自生命本源、對於“更高”、“更遠”、“未知”的深切渴望與吸引。
飛升,便是要打破這層看似溫柔、實則堅韌無比的世界壁壘,超脫此界的束縛,踏入那片更加浩瀚的星空。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這“東風”,便是他自身那圓滿無暇、堅定不移的飛升之念,以及一個恰當的時機與地點。
他收回目光,眼中一片清明。
是時候了。
他不再壓製自身那圓滿無缺、已然達到此界臨界點的磅礴氣機,任由其與天地共鳴。周身道韻自然流轉,與這方世界的聯係既親密無間,又帶著一種即將遠行的疏離。
他隻需擇一吉時吉地,便可引動那最終的飛升之劫,叩開天門,踏上新的征程。
最終的時刻,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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