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幻境之中,萬象生滅,眾聲喧嘩。那些遺憾、恐懼、執著,如同無數隻從深淵伸出的慘白手臂,纏繞著淩霄的四肢,拖拽著他的神魂,試圖將他拉入永恒的沉淪。他的臉色愈發蒼白,身形在萬千幻象的衝擊下微微顫抖,仿佛隨時都會崩解。
然而,就在那紛亂達到極致,無數個“淩霄”在幻境中或沉淪、或咆哮、或哀求、或絕望之際,處於風暴最中心、承受著一切的那個本我,卻緩緩抬起了頭。
他的目光,不再去分辨那些幻象的真偽,不再去抵抗那些聲音的侵蝕,而是徑直穿透了這所有的虛妄,投向那幻象之後、那擾動他心神的根源——他自己的本心。
一種明悟,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驟然照亮了他的靈台。
“道法自然,得失隨緣;紅塵煉心,我道已堅。”
他輕聲開口,聲音並不洪亮,卻如同定海神針,帶著一種洞悉本質後的平靜與力量,清晰地回蕩在這片混亂的幻境之中,壓過了所有的喧囂。
“我所經曆的一切,無論悲喜,無論成敗,無論是我渴望回歸的故土,還是我初臨此界的惶恐,無論是我未能挽回的遺憾,還是我曾並肩作戰的豪情……”他的目光掃過那現代都市的霓虹,掃過破舊道觀的風雨,掃過喬峰悲愴的背影,掃過徐鳳年等人染血的臉龐,也掃過那飛升失敗的慘烈景象。
“……這一切,都已融入我的骨血,鑄就我的道基。它們是我,我亦是它們。”
他的聲音愈發堅定,帶著一種包容一切的坦然。
“無需否認,無需執著,更無需恐懼。存在過,便是真實。感受過,便是擁有。”
“我之道,非是斬斷過去以求超脫,而是承載所有,明心見性,於萬丈紅塵中,得大自在!”
隨著他的話語,那原本試圖將他拖入各種極端情緒的幻象,仿佛被一股無形的、柔和而強大的力量所籠罩。它們並未立刻破碎,而是如同被理解的孩童,漸漸平息了躁動。
那誘惑他回歸現代生活的繁華街景,在他坦然的注視下,漸漸褪色,最終化作一縷青煙,其中蘊含的“執念”被抽離、淨化,隻留下純粹的、關於“故鄉”的記憶片段,如同老照片般沉澱於心海深處,不再具有擾亂心神的魔力。
那初臨此界的恐懼與無助,在他“承載所有”的明悟中,仿佛得到了安撫,那蜷縮在角落的弱小身影緩緩站起,與此刻屹立於昆侖之巔的他,身影漸漸重疊,合二為一。恐懼消散,化作前行路上最初的基石。
那些未能挽回的悲劇,那些逝去的麵孔,在他“得失隨緣”的釋然中,不再是無休止的拷問與愧疚。喬峰的悲嘯、阿朱的消逝、紀曉芙的決絕……一幕幕畫麵變得平靜,如同曆史的塵埃,被他鄭重收起,化為對“生命”與“因果”更深層次的理解與尊重,成為他道心的一部分,而非負擔。
而那飛升失敗、萬物湮滅的極致恐懼,在他“我道已堅”的信念麵前,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轟然碎裂!恐懼源於對“失去”的執著,而當他明了自身之道,堅定前行之誌時,成敗已非掛礙,唯有向道之心永恒不滅!
不是“斬滅”,而是“理解”。
不是“拋棄”,而是“超越”。
心魔,源於自身認知的迷障與對過往的執著。當淩霄以無比澄澈通透的道心,坦然接納了所有“因”,明了了所有“果”,這些由心魔幻化出的“劫”,便失去了存在的根基。
“多謝諸位,助我證道。”
他對著那萬千即將消散的幻象,拱手,微微一揖。這一揖,是告彆,是感謝,更是對自身過去一切的了斷與超越。
隨著他這一揖,所有的幻象,如同被陽光照射的冰雪,又如被清風吹散的晨霧,紛紛化作點點晶瑩的流光,不再帶有任何負麵情緒,反而如同最純淨的養分,百川歸海般,主動投向他的身軀,融入他的道基,成為他力量與智慧的一部分。
幻境散去。
昆侖之巔的景象重新變得清晰。雪依舊白,雲依舊翻湧,劫雲依舊低沉。
淩霄依舊盤坐於原地,仿佛從未移動過。但他的氣息,卻與渡劫前截然不同。
之前的他,氣息磅礴浩瀚,如海如淵,卻終究帶著一絲屬於“人”的煙火氣與棱角。而此刻,那磅礴依舊,卻多了一種極致的“靜”與“柔”,如同經過了最精妙的打磨,變得圓融無瑕,通透澄澈。
他的道心,曆經這心魔劫最後的洗禮,褪去了所有塵埃與滯礙,變得如琉璃般純淨堅硬,內外明澈,靜照大千,再無一絲縫隙可容外魔入侵。
萬幻皆空,道心通明。
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似有星河流轉,宇宙生滅,最終歸於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喜歡我在綜武修仙那些年請大家收藏:()我在綜武修仙那些年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