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事情成不成,他總歸是會去做這件事。她想著,應該回一份感謝給他。
“那幅畫太靠近窗口,很容易被風吹日曬到,”她指著牆上的畫,“如此名貴前朝畫作,好好珍藏才是。。”
褚堰看去女子臉上,她話語清晰,神情真摯。
隨之,他看去牆上之畫,不在意道:“隻是贗品而已。”
“贗品?”安明珠一時難掩驚訝,眼睛瞪大一些。
褚堰從書案後走出,麵對著牆站下:“雖說畫功了得,行雲流水,幾可亂真,可是有些細微的地方,仍能辨認出是假畫。”
他知道她有一間書畫齋,平日會看幾幅畫。但是,有時候不隻是看落款印章、畫風筆觸,而是更容易忽略的地方。
而這作畫的紙,分明就是新紙做舊,如何能看到前朝影子?
“我以為,”安明珠走過來,在他身旁,同樣看去畫,“你還沒來得及處理。”
聽她這般說,褚堰側過臉看她,眼神中幾分意味不明:“你且說說這畫吧。”
安明珠走近去,仰臉看著畫,這邊燭光弱,上麵的有些地方並看不清楚,尤其是高的地方。
她想著取下來細看,便伸直手臂去夠那畫軸上方的軸頭。可是夠不著,乾脆一手按著牆麵,兩隻腳尖翹起……
這時,麵前的牆壁上落下一方影子,隨之,她感覺到肩側輕輕的摩擦,一股清淡的氣息充斥而來,鑽進鼻息。
突如其來的靠近,安明珠下意識縮起肩頭,猶在仰著的臉,正看見男子優美的下頜。哪怕這樣的角度,那張臉仍是不變的好看,反而看著鼻梁更加高挺。
不論何時,她都覺得褚堰是一個極為好看的人。
褚堰的手輕鬆高過她的手,抓上軸頭,然後一抬,那畫軸便取了下來。
“好了。”他低頭,正看她仰起的臉上,一雙眼睛又大又亮。
極少這樣接近,能看得清根根卷翹的眼睫,尤其是皮膚,真如外頭的雪一樣白透。
“嗯。”安明珠往旁邊移開一步,順手接走畫軸。
身前一空,褚堰將手緩緩垂下,鼻尖似有似無的殘存著一縷淡香:“鋪到書案上看吧。”
安明珠見他示意那張書案,其中半邊的確有些空閒,隻是他不怕她看到不該看的?
見她不動,褚堰先行走過去,將半邊書案收拾乾淨,然後抬頭看她。
見此,安明珠覺得,可能沒有什麼重要的公文,並不怕她看到,於是走過去,將畫軸展平開在案麵上。
一張畫完整的展現開,是一副雪後的鬆林圖,上頭的落款明顯,乃前朝畫家莊付的作品。
“畫得真好。”她搓搓手,不禁讚賞道。
褚堰當然不否認畫得好,看她搓手,才發覺炭盆幾乎熄掉,實在有些清冷。隻是他方才一直看畫,並未察覺。
“然後呢?”他問,一邊走到炭盆前,往裡頭喂了幾塊炭。
苟延殘喘的灰燼裡,藏著的火星子趕緊舔舐著新炭,漸漸複蘇過來。
安明珠摸著畫麵,上半個身子彎下,看得仔細:“在這裡。”
聞言,褚堰走過去,站去人身邊,看著女子嫩蔥一樣的手指點著畫的一角。
安明珠從頭上拔下簪子,拿細細的簪尖挑著圖的一角,動作又輕又仔細,生怕破壞了圖,很是有耐心。
褚堰不語,看著一人一畫,由著她專心去做。
“藏得這麼緊,到底用什麼粘的?”安明珠自言自語著疑惑,臉幾乎貼到畫上。
褚堰忽然明白了什麼,低頭看著女子,眸底閃過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