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需要,我會去拜訪。”褚堰道,自己關在書房一晚上,她過來,三言兩語將問題全部解決。
安明珠繼續揭畫,鬆林圖已經露出一半的真容:“之前的主人應該很愛這圖,看不到真圖,隻能拿手摸著上麵的圖,都摸出了痕跡。”
褚堰麵色一冷:“何來很愛?不過是因為東西見不得光。”
這句話安明珠沒怎麼聽明白,當然也不關她的事,她隻想看看這圖全貌:“以前,我看父親修古畫,就見過這種陰陽畫。”
她的父親,安卓然,安相的大兒子。
褚堰知道這位早逝的嶽丈,聽說相當有才學,卻對仕途沒什麼追求,反而熱愛在山水間遊賞,與道人僧侶暢談哲理,研究古籍古畫。
當然,這些事情在一些人眼中卻是不思進取,遊手好閒。
再後來,聽說在安相的壓力下,安卓然考中進士,得了個在外的官職。可惜,還未來得及帶妻子兒女離京,便撒手人寰……
“快要好了。”安明珠道。
細巧的手指一挑,畫麵上露出一片白雪,厚實的壓在鬆枝上,林間,兩隻鹿兒結伴而行。
她還要再繼續,一隻手過來摁在畫上,阻止了她。微詫在臉上一閃而過,隨之很快收回手,不再繼續。
是她太想看圖了,一心趕緊掀開,卻忘了這是褚堰的圖。
“其實,”褚堰也覺察到自己的阻止太過突然,話語頓了頓道,“這不是我的畫。”
安明珠看他,心中似乎能猜出幾分。不是他的,又在書房裡,那麼隻能是和公務有關,是案子……
“不早了,我回去了。”她唇角一彎,往後退開幾步,離了書案。
方才還站在一起談論這圖,事情一說結束,便各自又去了自己的位置,隔著距離。
褚堰卻知道有些事不能多說,這圖也不能全部揭開,這是物證。
眼看著她轉身往外走,那件鬥篷自始至終罩在身上……
“夫人,”他喚了聲,在她跨出門檻之前,“胡清老先生現在應當在洛安的大崖山,他離開炳州的時候,說去那裡找一種藥材,必須在深秋采收。”
安明珠回頭看他,一長串的話聽得十分清楚。她要找的郎中名字,人在何處。
“洛安離著京城並不遠,很快就會有消息。”褚堰補充了一句。
“我知道了。”安明珠一笑,而後走出了書房。
碧芷等在外麵,見人出來,先一步挑開門簾。
主仆倆離開書房,走在回房的路上。已是深夜,風小了,雪也小了,京城的冬天總是讓人難以琢磨。
“夫人,我還是第一次聽大人說這麼多話。”碧芷握著燈籠提竿,笑著道。
安明珠沒有撐傘,踩著雪前行:“你不聲不響的,是在外間偷聽?”
碧芷忙搖頭:“沒有偷聽,你們說的我也聽不懂啊。”
她隻是覺得,夫人和大人頭一次呆在一起這樣久,而且還能說的如此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