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昭昭紅著臉低頭，兩隻小腳晃呀晃的，踢著石椅下磚縫裡長出來的小草。
“陸威，我沒有見過爸爸。”
“印象裡有媽媽的影子，但在我能記事的時候，她就已經躺在了小小的土堆裡。”
“除了一張老照片和那個大山深處的小土墳，我再也找不到任何媽媽存在過的痕跡。”
堅強的米昭昭說起這些的時候並沒有流淚。
隻是淡淡的講述著，好像在說一個與她無關的故事。
但安靜坐在她身邊的陸威，卻能從她握緊到指節發白的小拳頭上看得出她的心裡並不平靜。
“從小隻有我和外婆兩人相依為命，在大山深處想儘辦法的活下去。”
“我曾經想過帶著外婆走出大山，哪怕是撿破爛也能活下去，但是外婆並不願意，她不願意離開大山。”
“她說即使是在大山裡，她也會將我養大成人，她做到了。”
米昭昭的聲音很空靈，很飄忽。
虛到讓陸威感覺她隨時會飄走一樣。
“你外婆很厲害，你也很厲害。”陸威低著頭聲音沉悶，略微有些鼻音。
“是吧，我也覺得外婆很厲害。”米昭昭忽然展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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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雙眼紅紅的看著沉默的陸威說道：“所以，你明白了嗎？”
“外婆有外婆的想法，我不能不聽她的話。”
“我也不能辜負外婆。”
“先天比彆人低一頭，我需要加倍的努力。”
“我需要心無旁騖的努力向上，變得優秀，才能讓外婆安心。”
米昭昭輕輕拍了拍沉默的陸威。
她看的出來陸威因為她的話而有些情緒低落，對此她感到很抱歉。
陸威調整了一下心情笑著說道：“我沒事，加油，你很棒的。”
同時從兜裡掏出一個棒棒糖剝開，塞到了米昭昭手裡。
他不想讓米昭昭為了他而多操心。
這姑娘的人生，已經夠累的了。
“很甜，謝謝你。”
米昭昭輕輕舔了一下棒棒糖，兩眼彎彎。
……
良久，棒棒糖吃掉一半，陸威也抽完了兩根煙。
“所以陸威，不要再對我好了，你能喜歡我，我就很知足了。”
米昭昭說的很直白，當然心裡也很痛。
“好，我答應你。”
陸威深深的看著身邊臉上帶笑，眼中卻含淚的米昭昭。
摘下自己的眼鏡，米昭昭第一次在陸威麵前露出了真實的容顏。
“你閉上眼。”
陸威認真的看了米昭昭一眼，仿佛要記住她的臉一樣，然後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
帶有棒棒糖香橙味道的氣息輕輕接近。
閉著眼的陸威渾身一緊，褲兜裡的煙盒瞬間被他捏成了一團。
軟軟的，冰涼的觸感，輕輕貼上了他的臉頰。
不知為什麼，有些緊張的陸威在這一刻忽然平靜了下來。
“我也喜歡你。”
“陸威，謝謝你，謝謝你的喜歡……。”
有腳步聲略顯匆忙的遠去，帶走了甜橙味道的氣息。
隻留下了一個輕輕的吻。
還有兩滴遺留在陸威臉頰上的淚珠，和吻一樣冰涼。
林蔭路斑駁的樹影下，隻剩一個男人沉默的坐在石椅上，雙眼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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