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示威，一種宣告。
一種近乎於“神罰”的裁決。
白語嫣的直覺告訴她，這背後藏著一個極其高明，心思縝密到可怕的對手。
她走到監控室，調取了所有相關的錄像。
一遍，兩遍，三遍。
她以0.5倍速，一幀一幀地看。
從黃三爺進入宴會廳，到他上台，再到他發瘋。每一個環節，每一個出現的人，她都仔細觀察。
“停！”她忽然開口。
小張立刻按下暫停鍵。
畫麵定格在侍者將酒杯放在講台上的那一瞬間。
“放大這個侍者。”
屏幕上，出現一個戴著口罩和廚師帽的高瘦身影，他低著頭，動作標準而謙卑，沒有任何異常。
“查這個叫李明的臨時工，把他所有的社會關係、近期活動軌跡，全部挖出來。我要知道他過去一個月，每天見了誰，去了哪，甚至在網上跟誰聊過天！”
白語らなかった。
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這個消失的侍者，就是解開一切謎團的鑰匙。
夜色漸深。
古玩一條街早已結束了一天的喧囂，隻剩下幾盞昏黃的路燈，照著空寂的石板路。
“珍寶軒”的牌匾在夜色中顯得古樸而安靜。
店內，林軒剛剛送走最後一位附庸風雅的夜客。他沒有開大燈，隻留了一盞仿古的羊皮罩台燈。
暖黃色的光，將他和他麵前的青銅小鼎籠罩其中。
鼎身布滿綠色的銅鏽，器型古拙，正是那尊藏著《九轉玄醫訣》的商代夔龍紋鼎。當然，這是他後來憑借記憶仿製的一件贗品，真正的傳承之鼎早已被他妥善收藏。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鼎身的紋路，感受著那份獨屬於他的寧靜。
手機在旁邊震動了一下。
是蠍子發來的加密信息。
【目標已送入第一人民醫院，診斷為急性精神障礙。其麾下各大頭目異動頻繁，壁虎暫時控製局勢，但撐不了多久。警方已介入，負責人為白語嫣。】
【另，警方正在追查一名叫“李明”的臨時廚師。】
林軒的嘴角勾起一個微不可見的弧度。
白語嫣。
那個號稱“罪惡克星”的女人，果然是她。
她的嗅覺，比警犬還靈敏。
不過，她找不到的。那個叫“李明”的身份，是他從一個死去了三年的流浪漢身上借來的，天衣無縫。至於那張臉，更是玄醫真氣模擬出的虛假麵具，水過無痕。
黃粱一夢，請君入甕。
黃三爺這顆棋子，已經廢了。接下來，他引發的混亂，才是真正的盛宴。
手機再次震動。
這次，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林軒看了一眼，隨手接起，按了免提。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清冷悅耳，卻帶著一絲疲憊和關切的女聲。
“林軒，你睡了嗎？”
是蘇雨涵。
這位執掌著百億集團的絕美女總裁，隻有在麵對他時，才會卸下所有的冰冷和偽裝。
“還沒，蘇大總裁這麼晚找我，是又有哪裡不舒服？”
林軒的聲音帶著一絲懶散的調侃，他一邊說著，一邊用一塊鹿皮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裡的一個明代青花瓷杯。
“不是我。”蘇雨涵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你……聽說了嗎？今晚君悅酒店出事了。”
“哦？什麼事能驚動你？”
“黃三爺，瘋了。”
“哪個黃三爺？搞房地產那個？”林軒的語氣仿佛在聽一件無關緊要的八卦。
“除了他還有誰。”蘇雨涵的聲音裡透出一絲凝重，“就在他自己的慶功宴上，當著幾百人的麵，突然就瘋了。又叫又跳，還用頭撞桌子，跟中了邪一樣。現在整個濱海的上流圈子都傳瘋了。”
“壓力太大了吧。”林軒淡淡說道，“身居高位，日理萬機，精神出點問題，也正常。”
“或許吧。”蘇雨涵顯然沒有完全相信這個說法，“我們公司和他旗下的一個子公司，最近在競爭城西的一塊地。他這一倒，對我們來說，倒是個好消息。”
她的語氣很平靜，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但林軒卻聽出了一絲隱藏的憂慮。
黃三爺這種人，做事沒有底線。
他的倒下，固然掃清了一個障礙，但也可能引來更瘋狂的反撲，或者讓局麵變得更加混亂。
“那你可要小心點。”林軒提醒道，“瘋狗死了，一群小瘋狗會為了搶食打得更凶。彆被濺一身血。”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嗯，我知道。”蘇雨涵的聲音忽然柔和下來，“我隻是……想聽聽你的聲音。聽你說話，我就覺得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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