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發出一聲呻吟。
王德發眼皮一跳，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小兄弟，弄壞了我的桌子，你可賠不起。”
“王老板先彆急。”林軒指著青銅鼎，“夏鼎商彝，國之重器。我這尊‘九獸鎮魂鼎’，您給開個價。”
“九獸鎮魂鼎？”王德發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小兄弟，你這故事編得不錯。可惜，我王某人玩了一輩子鷹，還能被你這隻小麻雀啄了眼？”
他拿起放大鏡，裝模作樣地在鼎上看了看，撇撇嘴。
“銅質疏鬆，包漿浮於表麵，這上麵的綠鏽，火硝酸加點顏料，埋土裡半個月就能做出來。小兄弟，聽我一句勸，回鄉下好好種地，彆做這發財夢了。”
林軒靜靜地看著他表演，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王老板，既然是贗品，那你敢不敢讓我當著你所有客人的麵，把它砸了？”
王德發臉上的肥肉一抖。
砸了？
行家之間，有句不成文的規矩。看走眼買了贗品，隻能自認倒黴，打碎了牙往肚裡咽。當眾砸了，那是奇恥大辱，等於在抽所有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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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這東西是真的呢？
王德發心裡咯噔一下。他混跡江湖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不少。眼前這個年輕人，太平靜了，平靜得有些詭異。
難道……真有貓膩？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尊鼎上，眼神變得凝重起來。
林軒看穿了他的心思，他知道，魚上鉤了。
“王老板，我也不跟你繞彎子。”林軒壓低了聲音，“這鼎，是我從一個老頭手裡收的。那老頭說，這鼎邪門，家裡人接二連三出事。我呢，最近手頭緊，也不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你給個實在價，我拿錢走人。”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既解釋了鼎的來路，又點出了鼎上的“問題”。
王德發眯起了眼。他終於明白林軒的底氣在哪了。
這鼎，很可能真的是個老物件，但因為“邪門”，所以沒人敢碰。這種東西，在行內被稱為“凶器”，價格往往會大打折扣。
他王德發，信奉的是錢，什麼牛鬼蛇神，在他眼裡都是放屁。
“十萬。”王德發伸出一根手指，“小兄弟，看你也不容易，我吃點虧，收了。”
林軒笑了。
“王老板，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呢？”他伸出三根手指，“三百萬，一分不能少。你知道這鼎的價值。彆跟我說什麼邪門不邪門，能讓你王老板動心的東西，會是凡品？”
王德發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三百萬！這小子是獅子大開口！
這鼎就算真是夏商的，有“凶器”這個名頭在，頂天也就值五百萬。他想用十萬塊撿個天大的漏，沒想到對方根本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而是一條扮豬吃虎的惡狼！
“小兄弟，做人不要太貪心。”王德發的聲音冷了下來。
“彼此彼此。”林軒寸步不讓，“這鼎上的怨氣，是被人用邪法後加上去的，目的就是為了掩蓋它的真麵目。這種手段，江城除了‘玉麵狐’趙康年，我想不出第二個人。王老板，你覺得，趙康年費這麼大勁做舊的東西，會隻值十萬塊？”
當“趙康年”三個字從林軒嘴裡說出來時，王德發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跟趙康年私下裡有過不少見不得光的交易，自然知道趙康年的手段有多黑！被他做過局的東西，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真品！
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連趙康年都知道！他到底是誰？
王德發額頭上滲出了冷汗。他意識到，今天自己不是在撿漏，而是在和一個高手過招。
“二百萬！這是我的底線！”王德發咬著牙說道。
“成交。”林軒乾脆利落地答應了。
他很清楚，二百萬已經接近王德發的心理極限。
再逼下去，隻會適得其反。
而且，這二百萬，足夠他實施下一步計劃了。
王德發肉痛地讓人去轉賬，看林軒的眼神充滿了忌憚和怨毒。
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縱橫古玩界幾十年，今天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擺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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