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的溫度已經降到了冰點,儀器表麵都凝結出了一層白霜。
終於,他緩緩收回了手指。
心電監護儀上,那條曲線已經恢複了雖然緩慢但卻平穩的波動。
蘇雨涵的呼吸也變得悠長平緩,隻是她的身上,覆蓋著一層肉眼可見的白色寒霜,整個人如同睡在冰窖之中。
“秦爺……”小雅顫抖著聲音開口。
“命,暫時保住了。”秦爺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但她體內的力量衝突,比我想象的更嚴重。那個用純陽真氣救她的人,必須找到。”
他頓了頓,眼中寒光一閃。
“他既是救了雨涵丫頭一命的恩人,也是將她推向深淵的罪人!找到他,帶來見我!”
……
城南,一間幽靜的頂級茶會所,“聞香閣”。
古玩市場的那個攤主,此刻正點頭哈腰地站在一間雅間的門口。
他早已沒了之前那副市儈油滑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骨子裡的恭敬和畏懼。
“進來。”
雅間內傳來一個年輕而磁性的聲音。
攤主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一個穿著白色定製休閒裝,相貌俊美近乎妖異的年輕人,正優雅地衝泡著一套紫砂茶具。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但眼神卻像淬了毒的刀,讓人不敢直視。
正是港島風水玄學界赫赫有名的豪門,馮家的二公子,馮天宇。
“馮少。”攤主深深鞠了一躬,從懷裡掏出兩張皺巴巴的百元大鈔,雙手奉上,“幸不辱命,魚兒上鉤了。”
馮天宇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用茶夾將一隻青瓷茶杯推到攤主麵前。
“辛苦。喝茶。”
“不敢不敢!”攤主受寵若驚,連忙擺手。
在馮天宇麵前,他連坐下的資格都沒有。
“說說過程。”馮天宇淡淡開口,聲音裡聽不出喜怒。
攤主不敢隱瞞,將自己如何偽裝,林軒如何還價,最後如何“貪小便宜”拿走硯台和“養魂木”的過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您是沒看見,他拿到東西轉身走的時候,那腳步快的,生怕我反悔。一看就是個自作聰明的窮鬼,以為自己撿了天大的漏。”攤主諂媚地笑道。
“哦?”馮天宇終於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窮鬼?”
他將一杯琥珀色的茶湯一飲而儘。
“能一眼看出那香爐是贗品,卻看不出那硯台是‘石渠’真品。還能精準地判斷出那截‘養魂木’的價值……你管這種人叫窮鬼?”
攤主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冷汗刷地一下就下來了。
“馮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馮天宇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驚慌。
“我沒有怪你。你的任務完成得很好。”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麵車水馬龍的景象,眼神變得幽深。
“那截養魂木,是真的。但裡麵,也被家師用秘法煉入了一絲‘腐心屍蠱’。此蠱無形無色,一旦有人試圖吸收養魂木的靈氣,屍蠱便會順著經脈潛入其丹田氣海,蟄伏起來。”
“平時,中蠱者不會有任何感覺。可一旦聽到特定的音律,或者聞到特定的香氣,屍蠱便會瞬間爆發,啃食其心智,腐蝕其神魂。不出三日,中蠱者就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對施蠱者言聽計從。”
攤主聽得毛骨悚然,後背發涼。
這些玄門中人的手段,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防不勝防!
“我本來是想用這塊餌,釣出前些天在城西鬼市,破了我們‘七星延命局’的那個高人。”馮天宇的聲音變得冰冷,“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主動咬鉤了。”
“馮少,您的意思是……這個姓林的,就是那個高人?”攤主小心翼翼地問。
“是不是,很快就知道了。”馮天宇轉過身,眼中閃爍著獵人發現獵物時的興奮光芒,“派人盯住他。我要知道他的一切。住在哪,和誰來往,有什麼本事。”
“一個身懷玄門秘術,卻混跡於市井撿漏的‘高人’……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我倒要看看,你煉化了我的‘腐心屍蠱’,還能蹦躂幾天。”
……
破舊的筒子樓裡,林軒盤膝坐在床上。
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修為突破到一轉中期後,他的感知變得前所未有的敏銳。《九轉玄醫訣》的功法在體內自動運轉,如同一台最高精度的雷達,掃描著身體的每一寸角落。
就在剛才,他發現了一絲異常。
在他的丹田氣海深處,玄氣彙聚的核心,竟然盤踞著一縷微不可察的黑氣。
那黑氣細若遊絲,隱藏得極深。它沒有主動攻擊,也沒有散發任何邪惡氣息,隻是靜靜地蟄伏著,仿佛與他自身的玄氣融為了一體。
如果不是這次修為突破,神識大漲,他根本不可能發現這東西的存在!
這是什麼?
林軒心頭一沉,立刻催動玄醫天眼,進行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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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神識視野中,那縷黑氣呈現出一種令人極度不適的死寂。它就像一個微縮的黑洞,貪婪地吸收著周圍逸散的玄氣,雖然速度極其緩慢,但卻從未停止。
最讓他感到驚悚的是,他在這縷黑氣中,感受到了一絲微弱的,仿佛來自另一個生物的“意誌”!
蠱!
而且是品級極高的本命屍蠱!
林軒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他立刻就想到了那截養魂木。
圈套!
從頭到尾,這就是一個針對他的圈套!
那個攤主拙劣的演技,那方價值連城的石渠硯,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毫無防備地將那截被動了手腳的養魂木吸收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