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
林軒聽到走廊裡傳來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後歸於寂靜。
他從床上坐起來，走到門邊。
耳朵貼在門板上仔細聽。
外麵很安靜，隻偶爾傳來幾聲咳嗽和手機遊戲的聲音。
看守在偷懶玩手機。
林軒嘴角微微上揚。
這倒是個好消息。
他退回床邊，盤腿坐下，閉上眼睛。
《九轉玄醫訣》在識海中流轉。
自從獲得傳承後，他每晚都會修煉內息。
雖然時間不長，但已經能感覺到身體的變化。
力量更大了，反應更快了。
如果真要動手，對付三五個普通混混應該沒問題。
但王啟明這夥人不簡單。
能搞到那麼多文物，背後肯定有勢力。
貿然動手風險太大。
還是得想辦法向外界傳遞消息。
白語嫣應該已經在找他了吧？
林軒睜開眼，看向窗外。
月光透過防盜網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規整的影子。
突然，外麵傳來汽車引擎聲。
林軒立刻起身走到窗邊。
透過窗簾縫隙往外看。
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院子裡。
車門打開，下來幾個人。
為首的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西裝筆挺，氣質儒雅。
不像混黑道的。
倒像是什麼單位的領導。
王啟明親自出門迎接，兩人握手寥了幾句話，一起往樓裡走。
林軒眼睛微眯。
這個點來訪，身份還這麼高，事情怕是不簡單。
他貼著門板繼續聽外麵動靜。
很快就聽到隔壁房間傳來說話聲。
聲音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王總，東西都準備好了？”那個戴眼鏡男人的聲音。
“當然。”王啟明笑道，“李主任放心，這次的貨絕對精品。”
李主任？
林軒腦子飛快轉動。
能讓王啟明這麼恭敬對待，還叫主任的……
難道是體製內的人？
“讓我看看。”李主任說。
接著響起開箱子的聲音。
“嘖嘖，不愧是戰國青銅器。”李主任讚歎，“這品相，這鏽色，絕對真品。”
“李主任好眼力。”王啟明奉承道，“這是我花了大代價才搞到手的。”
“價格呢？”
“老規矩，市場價八折。”
“太貴了。”李主任搖頭，“最多六折。”
“李主任，您這就不厚道了。”王啟明語氣有些不滿，“上次那批瓷器我可是五折給您的。”
“那是因為那批貨急著出手。”李主任淡淡道，“這次不一樣吧？我聽說你被警察盯上了？”
王啟明沉默了。
過了幾秒才說：“李主任消息真靈通。”
“所以啊，你現在需要快速變現。”李主任笑了，“六折，全款，現金交易。怎麼樣？”
“成交。”王啟明咬牙答應。
兩人又聊了幾句，談妥了交易細節。
李主任起身告辭。
“對了。”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回頭，“我聽說你找了個中間人？”
王啟明一怔：“您連這都知道？”
“混這行的，消息不靈通早就死八百回了。”李主任推了推眼鏡，“那個林軒，我勸你小心點。”
“為什麼？”
“因為他跟白語嫣走得很近。”李主任意味深長道，“白語嫣什麼人你應該清楚吧？”
王啟明臉色一變：“刑警隊隊長？”
“沒錯。”李主任冷笑，“所以你確定他不是臥底？”
林軒心裡咯噔一下。
糟了。
果然，隔壁房間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王啟明才開口：“多謝李主任提醒。”
“客氣。”李主任說，“合作愉快。”
腳步聲遠去。
汽車引擎再次響起。
片刻後，走廊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林軒立刻回到床上躺下，閉上眼睛裝睡。
房門突然被推開。
刺眼的燈光亮起。
“起來！”刀疤男粗暴地喊。
林軒裝作被吵醒的樣子，迷迷糊糊坐起來：“怎麼了？”
“跟我走！”刀疤男冷冷道。
林軒心裡發沉。
看來王啟明已經起疑心了。
他跟著刀疤男來到之前那間房。
王啟明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
兩個壯漢守在門口。
氣氛凝重得可怕。
“林老板。”王啟明盯著他，“我想再確認一件事。”
“什麼事？”林軒裝作不明所以。
“你跟白語嫣什麼關係？”
林軒心裡一緊。
但臉上絲毫不露怯色。
“誰？”他皺眉，“我不認識這個人啊。”
“是嗎？”王啟明冷笑，“那天在古玩市場，你們不是在一起嗎？”
操。
果然被跟蹤了。
林軒腦子飛快轉動，想著怎麼解釋。
“哦，你說那個女的啊。”他恍然大悟，“她是來買東西的客戶。怎麼了？”
“客戶？”王啟明盯著他，“那你知道她是乾什麼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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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林軒攤手，“做生意誰還查客戶身份證不成？”
“她是警察。”王啟明一字一頓，“刑警隊隊長白語嫣。”
林軒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警察？不會吧？”
“怎麼不會？”王啟明站起來，走到他麵前，“說，你是不是臥底？”
“我靠！”林軒也站起來，“王總你這是什麼意思？懷疑我？”
“我當然要懷疑！”王啟明吼道，“你跟警察隊長認識，還跑來跟我談合作，這不是臥底是什麼？”
“你有病吧？”林軒也提高音量，“我就是碰巧賣了她一件東西，這就成臥底了？那古玩市場幾百個攤主，你是不是都得懷疑一遍？”
兩人對視。
氣氛劍拔弩張。
刀疤男和另外兩個壯漢已經摸向腰間。
林軒餘光瞄到這個細節。
媽的，真有槍。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慌。
越慌越容易露餡。
“王總。”林軒深吸一口氣，“我理解你的謹慎。但你想想，如果我真是臥底，我會主動送上門嗎？我會告訴你那批貨的來曆嗎？”
王啟明沒說話。
顯然在思考他的話。
“還有。”林軒繼續說，“你說我認識警察隊長。那好，如果我真是臥底，我現在被你軟禁，警察為什麼還沒來？”
這個問題很關鍵。
王啟明眼神閃爍。
確實，如果林軒是臥底，白語嫣不可能坐視不管。
但現在都過去大半天了，外麵一點動靜都沒有。
“也許是在布局。”王啟明說，但語氣已經沒那麼肯定了。
“布什麼局？”林軒冷笑，“你這裡這麼多人，外麵又是郊區，她要真想抓你，早就帶人衝進來了。”
王啟明沉默了。
房間裡隻剩下幾個人粗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