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咒夢侯】的頭顱與殘軀如同斷線木偶般無力墜向大地的那一刻,彌漫在整個上空的恐怖威壓,如同被戳破的氣球一樣,驟然減弱了一半.
【啼魂侯】與【惘迷侯】的臉上充滿了僵滯的表情。
它們的臉上充滿了驚駭表情地看著【咒夢侯】冰冷的屍體,它們的目光猛地掃向下方那道月白身影和她手中那柄散發著不祥灰光的太刀,最後死死盯住周身暗紫色刀網正緩緩消散的沈燼身上。
一股冰冷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懼,如同無形的毒蛇,瞬間纏緊了它們的心頭。
一個沈燼就已經詭異莫測、難以應付,現在再加上這個能無聲無息出現、一擊就秒殺【咒夢侯】的恐怖女人……
這還怎麼打?!
“走!”
幾乎沒有一點猶豫,【啼魂侯】發出一聲尖銳到變調的尖嘯。
它手中那盞幽藍燈籠光芒瘋狂閃爍,下一刻它猛地收束起所有哀嚎的靈魂力量,裹住自身,頭也不回地朝著高空中那巨大的墟圈空洞暴退。
【惘迷侯】周身的迷霧更是劇烈翻騰,她的身影在其中扭曲模糊,以比來時快了數倍的速度向後飄飛遁逃,仿佛慢上一秒就會步【咒夢侯】的後塵。
兩位不可一世的君侯級存在,竟連一句撐場麵的狠話都顧不上放,便以最快的速度倉皇逃竄,眨眼間便沒入那深邃幽暗的墟圈空洞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高空中,那巨大的墟圈空洞依舊緩緩旋轉,散發著不祥的氣息,但失去了君侯的主導,殘餘的低階墟獸如同無頭蒼蠅般,徹底失去了凝聚力,開始四散潰逃。
籠罩在首爾新都上空的死亡陰雲,終於暫時消散了大半。
……
在精神感知徹底確認兩位君侯真的逃離之後,沈燼周身上下那冰冷徹骨、凝練如實質的灰白色殺氣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他身影微微一晃,從半空中緩緩降下。
然而,就在他的雙腳剛剛踏上滿是廢墟與焦痕的地麵的瞬間——
“噗——!”
沈燼猛地彎下腰,又是一大口暗紅色的鮮血抑製不住地狂噴而出,狠狠濺落在焦黑的土地上,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他臉上那副瑰麗的雙魚假麵被他抬手摘下,露出了其後那張有些蒼白卻棱角分明的俊朗麵容。
此刻,那雙眸中令人心悸的深灰色正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重新變回了原本的湛藍色。
隻是那藍色之中充滿了難以掩飾的極致疲憊與虛弱,仿佛剛才那場刺殺抽乾了他所有的精力。
“哥……”
他在心中無聲地呼喚,但那股絕對理智、掌控一切的意誌已然悄然消退,仿佛從未出現過,隻留下了滿身的劇痛與空乏。
“燼寶!”
一直緊隨其後的瑩川瞬間閃現到他身邊,那雙纖細卻有力的手臂一把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她手中那柄恐怖的【永眠鄉】太刀已然不知隱於何處。
而先前那張覆蓋著萬載寒冰、殺意凜然足以令君侯戰栗的絕美臉龐,此刻如同川劇變臉般,所有的冷漠和殺氣瞬間收得乾乾淨淨,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少女般的驚慌與手足無措,大眼睛裡甚至迅速蒙上了一層氤氳水汽,語氣又急又軟,帶著哭腔:
“怎麼又吐血了!不是說了讓你彆那麼拚命嘛!每次都這樣亂來!疼不疼啊?快彆動,讓我看看!”
她手忙腳亂地想要用自己月白色和服的袖子去擦沈燼嘴角的血跡,那焦急心疼的模樣,與方才那個冷血無情、一擊絕殺君侯的冰冷殺神簡直判若兩人。
沈燼有些無力地微微擺了擺手,示意自己還能撐住。
“瑩川,你怎麼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