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燼徹底懵了,大腦幾乎停止運轉。
對方最初散發出的靈魂共鳴,那種和自己同源而出的熟悉感,絕對做不了假。
可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一副……邪異而陌生的模樣?
伊麗莎白似乎很享受沈燼臉上那震驚和茫然的複雜表情,但她並未就此停下。
她的目光轉向精神世界的另一處虛空。
隨後她就再次抬手,這一次,她那瑩白的指尖縈繞起更加玄奧的法則波紋,如同編織命運的網絡,對著那片虛空輕輕一“勾”。
“還藏著掖著做什麼?看了這麼久的熱鬨,也該出來亮個相了吧?”
隨著她的話語,一道沈燼熟悉的身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從虛空的褶皺中強行拉扯出來,緩緩凝實——
一身標誌性的、仿佛融入暗夜的黑色風衣,冷峻而棱角分明的麵容,冰藍色的眼眸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以及……一種沈燼從未見過的深沉複雜的情緒。
正是沈燼一直以來認知中的“哥哥”的精神體!
他之前,竟然一直都被這個詭異的黑裙女人,用某種匪夷所思的手段禁錮、壓製並隱藏了起來?
“在自己的主場,被一個外來者壓製到連顯形都做不到的地步,小魚兒,你這次可是陰溝裡翻船,栽得夠徹底啊。”
伊麗莎白語氣中毫不掩飾嘲諷,但她那湛藍的眼眸,卻最終落在了剛剛被“解救”出來、氣息有些萎靡的“哥哥”身上。
沈燼看著並排出現的、氣息截然不同的“哥哥”和那個邪異的黑裙女人,隻覺得大腦一片混亂,完全無法理解這詭異的局麵。
到底誰才是真的?誰才是假的?!
伊麗莎白沒有理會沈燼的思緒,她盯著那位“哥哥”,紅唇微啟說道:
“怎麼?戲還沒演夠?還打算用這副冷冰冰的臭男人皮囊,繼續騙你這個單純的傻弟弟嗎?”
“哥哥”的精神體聞言,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旁邊滿臉震驚、困惑的沈燼,又瞥了一眼好整以暇、仿佛在欣賞一出精彩戲劇的伊麗莎白,最終,“他”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悠長歎息。
“哼……多事。”
隨即,在沈燼瞪大到極致的雙眼注視下,“哥哥”的形象也開始如同水中的倒影般劇烈蕩漾、扭曲。
那身熟悉的黑色風衣如同被點燃的墨跡般迅速褪去、消散,冷硬挺拔的身體輪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柔和、曼妙……骨骼調整的細微脆響仿佛直接響在沈燼的靈魂深處。
幾個呼吸之間,原本“哥哥”站立的地方,黑風衣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新的“姐姐”!
她的容貌,與之前那個黑裙女人幻化出的“姐姐”幾乎一模一樣,精致柔美,與沈燼有著七八分的驚人相似,任誰都能看出他們之間緊密的血緣聯係。
但不同的是,她擁有一頭如同夜色般深邃的長發,而發梢末端,卻流淌著奇異的、如同月華凝練的銀白光暈。
而最最關鍵的是她的那雙眼睛——
那雙眸子不再是之前的暗紫色,也不是此時黑裙女子那邪異的猩紅,而是……和沈燼一模一樣的清澈而冰冷的冰藍色!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眼神複雜無比地看著沈燼,那目光中有深藏心底的溫柔,有無可奈何的歉然,還有一絲……沈燼從未看到過的、屬於至親的羈絆。
伊麗莎白看著這最終褪去所有偽裝、顯露出“真身”的姐姐,滿意地輕輕拍了拍手,唇角勾起一抹顛倒眾生的微笑。
“這才對嘛。本來的樣子多好看,何必非要扮成那副生人勿近的臭男人模樣。”
她輕笑一聲,然後轉過頭,對著已經徹底失去思考能力的沈燼悠然說道:
“那麼,現在……讓我們重新認識一下?”
她優雅地伸出手掌,指向那位冰藍眼眸、黑發銀梢的絕美女子。
“這位,才是你如假包換、血脈相連的——”
“姐姐,沈漁。”
沈燼猛地向後踉蹌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