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京都的輪廓終於出現在了地平線的儘頭。
這座曾經象征著九龍聯邦無上權力與極致繁華的超級巨都,此刻在鉛灰色低垂的天空下,像一頭曆經滄桑、疲憊不堪卻依舊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鋼鐵巨獸匍匐在大地之上。
目光所及,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如同冰冷的金屬森林,密集得幾乎要刺破雲層。
城市上空,無形的能量屏障在空氣中蕩開細微的漣漪,隱約可見無數飛行器在預設的空中航道中穿梭不息,編織著一張繁華而森嚴的交通網。
尤其是那巍峨高聳的城牆,即便還隔著遙遠的距離,那股戒備森嚴、生人勿近的壓迫感已經撲麵而來。
曆經數次生死一線的刺殺與荒野的艱苦跋涉,沈燼和夏晴,終於站在了這座命運交彙之城的邊緣。
兩人皆是風塵仆仆,沈燼的黑色風衣下擺沾染著難以洗淨的汙漬與暗沉血跡,夏晴原本白皙的小臉也蒙上了一層憔悴與疲憊。
他們混在湧入城郊龐大聚居區的人流中,如同兩滴水彙入江河,毫不起眼。
沈燼停下腳步,目光銳利如鷹隼,越過前方雜亂無章、蔓延開來的棚戶區和熙攘喧鬨的人流,精準地落在遠處的城門關卡上。
他沒有看向身旁的夏晴,聲音平靜地響起:
“你知道那個‘她’所在的地點,具體在京都什麼位置?”
夏晴聞言,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她努力在腦海中搜尋著那些既模糊又帶著刺痛感的記憶碎片,秀氣的眉頭緊緊蹙起。
“我……我隻記得一個大概的印象,”她的聲音有些發虛,帶著一絲歉意。
“那好像是在一片大山的深處,環境很幽靜,守衛……非常非常森嚴。但具體是哪座山,在京都的哪個方向,入口在哪裡……我好像也記不清了。”
她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幾乎細不可聞,像是害怕因為自己的“沒用”和“記憶模糊”而引來沈燼的不耐與責備。
畢竟,沈燼一路披荊斬棘,冒著巨大的風險守護她來到京都,目標就是為了完成她“見那個夏晴一麵”的心願。
沈燼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似乎早已料到會是這樣。
如果夏晴知道具體位置,這一路上她不可能隻字不提,隻是被動地跟著他前行。
“既然記不清,那就先彆進城。”
沈燼果斷地說道,語氣沒有絲毫猶豫。
“京都內部勢力盤根錯節,龍蛇混雜。我們現在就像兩眼一抹黑的瞎子,貿然闖進去,無異於無頭蒼蠅,隻會更快地暴露在那些藏在暗處的敵人眼裡。”
夏晴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冷峻如石刻的側臉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不去城裡打聽嗎?”
“打聽自然要打聽,但不能依靠九龍聯邦官方,也不能動用十二宮的情報網絡。”
沈燼微微側頭,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冷冽寒光,“我現在算是一個‘停調不聽宣’的雙魚宮主,現在對於組織來說身份敏感。”
“至於你,現在算是各方勢力覬覦的‘寶物’。”
“現在能夠相信的隻有自己,信任其他人,等於自尋死路。”
他頓了頓,語氣裡帶著一種在陰影世界中於無數次背叛與危機中所沉澱下來的篤定:
“放心吧,我自然有我的辦法。再怎麼說,九龍這片土地也算得上是我的半個老家,總歸……還留著幾條屬於自己的情報線。”
他沒有明說是什麼方法,也沒有透露線人是誰,但那沉穩的語氣卻莫名地讓心中忐忑不安的夏晴,稍微安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