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在這瞬間凝固了些許。
夏晴沒有想到老狗會提出了一個這樣血腥的要求。
一股寒意順著她的脊椎爬升,這或許就是沈燼所說的陰暗世界的生存和交易的法則。
在這個陰暗世界之中的交易規則就是會以人命作為籌碼……
然而沈燼臉上卻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沒問題。”
他回答得乾脆利落,“告訴我名字和資料。”
老狗深深看了他一眼。
但他沒有立刻給出答案,隻是擺了擺手說道:
“那人的具體信息等我先把那三個地方的具體坐標和環境情報篩選出來,再把‘千絲’的麻煩處理乾淨之後,再給你。現在不急。”
沈燼點了點頭,也不追問,展現出了絕對的耐心和信任。
他轉而提出了另一個現實的需求:“還有,我們初來乍到,需要個落腳的地方,要乾淨,隱蔽,不會被輕易找到。”
老狗聞言,像是被沈燼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給氣笑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用手指虛點著沈燼說道:
“你小子……真是一點沒變,還是跟以前一樣,逮著機會就可著我這一隻羊薅羊毛,簡直就是一毛不拔!”
話雖這麼說,但他還是伸手在雜亂肮臟的工作台下摸索了一陣,然後“哐當”一聲,將一把樣式老舊的黃銅鑰匙扔在了沈燼麵前的桌子上。
“拿著,”他沒好氣地嘟囔,“老街,七號雜貨鋪,閣樓。地方不大,但算得上是乾淨。夠你們貓一段時間了。用不著我提醒你這段時間低調些吧?”
沈燼伸手拿起那把鑰匙,入手一片冰涼粗糙的觸感。
他將其緊緊握在掌心,對老狗點了點頭,再次道:“謝了。”
“快滾吧,”老狗不耐煩地揮揮手,像是驅趕蒼蠅。
隨後他重新拿起那份泛黃的報紙,將自己深深埋進破舊的扶手椅和繚繞的青色煙霧裡,恢複了那副與世隔絕的模樣。
“還有你記得等我消息。在我主動聯係你們之前,彆輕舉妄動,也彆再來找我,聽見沒?”
沈燼不再多言,拉起還有些恍惚的夏晴,轉身離開了這間修理店的後間。
走出店鋪,外麵衛星城鎮特有的、混合著各種氣味的嘈雜聲浪再次湧入耳中。
夏晴隻覺得自己仿佛從一個寂靜的異世界回到了現實。
她看著沈燼那在昏暗光線下依舊平靜無波的側臉輪廓,又忍不住回頭望了望那扇半開的、毫不起眼的臟汙卷簾門,感覺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有些不太真實。
短短時間內,他們不僅找到了關鍵線索,還有了一個安全的藏身之處……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沈燼和他的能力和人脈。
沈燼帶著心神不寧的夏晴,按照老狗給的地址,在老街區裡七拐八繞,最終停在了一間掛著“七號雜貨”陳舊木質招牌的店鋪前。
店鋪門臉狹小逼仄,蒙塵的玻璃後麵一片昏暗,貨架空蕩,顯然早已歇業多時。
用那把沉甸甸的黃銅鑰匙打開側邊一扇漆皮剝落的小門,踏上狹窄的木樓梯,便是老狗口中的“閣樓”。
閣樓空間比想象的還要低矮局促,斜頂的天花板讓身高腿長的沈燼站直都有些困難,需要微微低頭。
空氣裡飄浮著淡淡的塵埃和舊木頭特有的潮濕氣味。
好在確實如老狗所說,還算乾淨,像是被人匆匆打掃整理過。
一張鐵架單人床靠牆放著,鋪著素色但洗得發白的乾淨床單,一個看起來飽經風月、表皮磨損的舊沙發擺在唯一的窗戶邊,除此之外,整件閣樓都空空如也,簡陋得不能再簡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