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翰那具由烏木與特殊金屬打造的靈柩,此刻已被莊嚴地安放在預先修築好的家族墓穴旁。
靈柩上方覆蓋的九龍聯邦國旗在午後略顯蒼白的陽光下,紅得愈發鮮豔,甚至帶著一絲悲壯的刺目。
儀式在一種壓抑的節奏中按部就班地進行,每一個環節都顯得無比沉重而緩慢,仿佛時間本身也在為這位元帥的離去而滯澀。
鳴槍隊再一次整齊劃一地舉起製式步槍,對空鳴響告彆之槍,巨大的聲浪在陵園上空炸開,久久回蕩,震落幾片枯葉,也震動著每一個在場者的靈魂。
隨後,身著黑袍的葬禮司儀開始誦讀悼文,聲音肅穆而悠遠,字句間飽含著對逝者功績的追思與無邊的哀慟。
沈燼如同一道扭曲了光線的影子,在陵園內謹慎而精準地移動。
他巧妙地利用高大墓碑投下的陰影、古老樹冠交織成的遮蔽以及人群視線自然交替產生的盲區,每一次位移都完美地融入了環境。
他的氣息被收斂到了極致,如同冬眠的蛇,連心跳頻率都主動降至近乎休眠的水平。
自成功潛入以來,那些明處的哨兵、暗處的崗哨,乃至那些更強大的神徑共鳴者的氣息感知,都未能成功捕捉到他的蛛絲馬跡。
沈燼所有的注意力始終牢牢鎖定在墓穴正前方那片被無形力場隔開的核心區域。
那裡,肅立著的,才是九龍聯邦真正手握命運權柄的少數人。
很快,備受矚目的致辭環節正式開始。
四位身份顯赫的軍政要員,依次緩步走上前,麵對那沉默的靈柩和下方肅穆而立、代表著聯邦各方勢力的精英們,發表哀悼與緬懷之詞。
第一位是軍部資曆最老的陳擎天元帥,據說他是影棋衛的前統領已經退休多年。
如果不是因為夏明翰的殉國他多半不會再出現在公眾的視野之中了。
老人的身形魁梧,雖年事已高,但脊梁挺得筆直如鬆。
他的聲音洪亮如鐘,帶著軍人特有的沙啞與力量,回蕩在寂靜的陵園:
“明翰老弟……六十一年前,我們一同在東部防線對著戰旗立下誓言!如今,你以身為盾,踐行諾言,隕落於海疆!”
“你是我九龍之脊梁,是龍騎軍永不熄滅的魂火!你的功績,刻於邊境線上每一塊礁石!你的名字,當與聯邦山河同壽……”
他的致辭沒有華麗辭藻,隻有鐵與血鑄就的追憶,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硝煙味,鏗鏘有力,沉痛而直擊人心。
第二位是聯邦議會資曆最深的李雲鬆議長,他身著深色禮服,麵容肅穆,言辭懇切而富有感染力:
“夏總帥的一生,是忠誠與奉獻最完美的詮釋。他將畢生精力毫無保留地奉獻給了這片土地和其上的人民。
他的犧牲,是國家無可估量的損失,但他所樹立的豐碑,他所代表的精神——無畏、擔當、忠誠!必將如同這陵園中的常青之木,永垂不朽,激勵後世!”
他的話語更側重於精神層麵的引領,試圖將悲傷轉化為凝聚國家的力量。
第三位是負責內務與安全事務的張鎮嶽長官,他氣質沉穩,目光銳利如鷹,語氣冷靜而克製:
“夏總帥的壯烈犧牲,不僅是一位統帥的隕落,更是對聯邦安全體係的一次嚴峻警示與沉重打擊。
他用生命詮釋了何為守護者的終極職責。他的血不會白流,他的意誌將由我們繼承,聯邦的秩序與穩定,必將得到最堅實的扞衛!”
他的發言透著一股冰冷的決心,將哀悼與未來的安全政策隱晦地聯係起來。
第四位則是一位相對年輕、但已在軍中嶄露頭角卻手握實權的趙破軍將軍。
他充滿銳氣,致辭時甚至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激昂:
“夏總帥走了,但墟獸的威脅仍在!強敵環伺,我輩豈能沉溺於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