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堅決完成任務!”他身後的幾名隊長和作戰參謀齊聲應道,聲音洪亮,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勢。他們深知此事關係重大,不僅關乎演習勝負,更關乎整個“黃軍”的顏麵。幾人迅速轉身,奔向各自的指揮車輛,通過無線電開始緊張地調兵遣將。一時間,空氣中充滿了電台的電流聲和簡潔有力的命令術語。
其餘幾位大校級彆的軍官也紛紛向自己的下屬下達了配合搜索的命令。命令傳達完畢後,他們相互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凝重和一絲無奈的苦笑。這場演習,因為這次意外,徹底脫離了原定的腳本,走向變得撲朔迷離。他們誰也沒想到,原本穩坐釣魚台的指揮部,會以這樣一種方式被拉下水。
眾人沒有再過多交流,紛紛轉身上車。引擎轟鳴聲再次響起,車燈的光芒交織晃動,映照著這片荒涼而此刻卻充滿肅殺之氣的山坡。很快,幾輛吉普車也相繼離去,隻留下空蕩蕩的坡地、那輛爆了胎的指揮車以及幾名等待回收的“陣亡”士兵。
夜色完全籠罩了山林,寒風漸起。但在這片廣袤的黑暗之中,一場規模空前的大搜捕,已經如同張開的巨網,悄然撒向周明川小隊可能藏身的每一個角落。
黎仁安離開前的那份鬱悶和無奈,已然轉化成了“藍軍”上下同仇敵愾的巨大壓力,重重地壓向了正在黑暗中潛行的幾個身影。
夜色如墨,冰冷的風卷著細沙,周明川小隊借助著黑暗的掩護,撤離到一個相對背風的乾涸河床底部,隊員們迅速依托地勢建立起簡易的環形防禦,警惕地注視著外圍的動靜。直到確認短時間內沒有追兵靠近,那股緊繃到極致的神經才略微鬆弛下來,但空氣中彌漫的並非劫後餘生的慶幸,而是一種更加複雜、更加沉重的氣氛。
打破這沉重寂靜的,是蕭胖子那壓抑不住、最終從喉嚨裡迸發出來的古怪笑聲。起初隻是肩膀劇烈地抖動,接著變成了“咯咯咯咯”的悶響,當方辰陽用極低的聲音,幾乎是耳語般告訴大家,那個被他們“擊斃”的老兵竟然是“黃軍”總指揮黎仁安本人時,蕭胖子整個人像是被點燃的炮仗,猛地張大嘴巴,眼看一場驚天動地的大笑就要爆發。
離他最近的張世普眼疾手快,幾乎是撲上去,用他那布滿老繭的大手死死捂住了蕭胖子的嘴。“嗚…嗚嗚······嗚!”蕭胖子的笑聲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化作一陣沉悶而痛苦的嗚咽,他整張胖臉憋得通紅,眼睛瞪得溜圓,身體因為強忍笑意而不停地顫抖,眼淚都快要飆出來了。那副模樣,既滑稽又帶著幾分歇斯底裡的興奮。
張世普一邊用力捂著,一邊低聲罵道:“死胖子!你他媽想害死大家啊!這鬼地方聲音傳得遠,你是怕‘黃軍’找不到我們是不是?!”但他的眼神裡,除了責備,更多的是一種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混合著難以置信和強烈羨慕的神色。老天爺,那可是“黃軍”的總指揮!是整個演習場上他們這些特戰小隊理論上最高級彆的目標!竟然就這麼陰差陽錯地被他們小隊給“擊斃”了?這運氣,這經曆,夠蕭胖子吹噓到退役了!張世普看著蕭胖子那副得意忘形、幾乎要暈過去的模樣,氣得牙癢癢,真想照著他那圓滾滾的肚子來上一拳。
方辰陽和周明川對視一眼,兩人臉上沒有任何笑意。最初的震驚過後,巨大的壓力如同冰冷的潮水般迅速淹沒了他們。意外,這絕對是天大的意外,是演習史上都極為罕見的“戰果”。但這份“戰果”太燙手了,燙得讓他們心驚肉跳。
“誰能想到,那輛車裡坐著的竟然是‘黃軍’的總指揮黎仁安……”周明川的聲音乾澀,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步槍,“這純屬是撞大運了。”
童安然,這位小隊的副隊長,一直保持著冷靜的觀察,她接口道,目光轉向方辰陽:“鯤鵬,福兮禍所伏。捅了這麼大的馬蜂窩,‘黃軍’現在肯定瘋了。接下來怎麼走,你有什麼想法?”她的聲音平穩,但眼神銳利,直接點明了當前的核心問題。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方辰陽身上。方辰陽感到喉嚨有些發緊,他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可能會決定整個小隊的命運。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努力讓劇烈的心跳平複下來。他與周明川的眼神再次交彙,從隊長的眼中,他看到了深深的憂慮,但也看到了一種放手一搏的決絕。是的,局麵已經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常規的隱蔽、迂回、撤退,在對方全力發動的天羅地網麵前,成功率極低。
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氣從他心底升起,眼神變得異常明亮和堅定。“隊長,童隊,”方辰陽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想……乾票大的。”
周明川心裡“咯噔”一下,那股不安的預感變成了現實。他知道方辰陽思維活躍,敢於冒險,但這次……他忍不住追問:“你想乾什麼?我們現在自身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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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安然也催促道:“時間緊迫,說出你的具體計劃,大家評估可行性。”
方辰陽不再猶豫,就著微弱的星光,用匕首在沙地上快速劃出簡略的地圖,指向b區和c區的交界處,那裡距離“藍軍”的一個重要布控點非常近。“你們看,我們現在的位置在這裡。‘黃軍’的判斷,肯定是認為我們得手後會不惜一切代價向我們自己控製的區域,也就是大致c區方向撤退。”
他頓了頓,匕首尖重重地在沙地上一點:“所以,我們反其道而行。我們主動暴露行蹤,但不是真暴露,是佯動。我們再來一次‘金蟬脫殼’!”他的語速加快,思路清晰,“派出一支精乾小組,在b區邊緣故意留下痕跡,甚至可以進行小規模襲擾,然後做出向c區方向流竄的假象。‘黃軍’的注意力必然被吸引過去。而主力,則利用這個時間差,不是後撤,而是向前!轉向‘藍軍’防禦看似嚴密、實則因追擊而可能出現空虛的中心區域!”
他看著周明川和童安然震驚的表情,繼續說出了最大膽的部分:“我們就趁這個窗口期,給‘藍軍’也來一次‘斬首’!目標,就是他們的預備指揮所,或者關鍵通信節點!就算我們最後全部‘犧牲’了,但隻要能把‘藍軍’的指揮係統也攪亂一次,甚至讓他們的指揮再次癱瘓,那麼,‘紅軍’總指揮部麵臨的壓力將大大減輕,整個戰局就可能扭轉!我們用一支小隊,換掉對方兩次指揮中樞,這買賣,值了!”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風吹過河床的嗚咽聲。
蕭胖子第一個跳起來,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臉都白了:“我的親娘哎!老方!方大爺!你這不是玩心跳,你這是玩命啊!還再去‘斬首’?一次是運氣,兩次那就是送死!我可不乾!這次打死我也不去當誘餌了!媽呀,想想被整個‘藍軍’追在屁股後麵的感覺,我腿肚子都轉筋!”
話沒說完,旁邊的田甜毫不客氣地給了他後腦勺一個清脆的爆栗:“死胖子,閉嘴!聽隊長決策!就你話多!”蕭胖子捂著腦袋,委屈地縮了縮脖子,但眼神裡的恐懼絲毫未減。
周明川沒有理會蕭胖子的抱怨,他的目光死死盯著沙地上的簡易地圖,大腦飛速運轉,評估著這個瘋狂計劃的每一個環節。風險巨大,幾乎是九死一生。“金蟬脫殼”的關鍵在於誘餌小組能否成功吸引並擺脫追兵,而主力滲透“藍軍”腹地,更是步步殺機。他抬起頭,凝視著方辰陽,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鯤鵬,這個計劃,你有多少把握?”
方辰陽迎著他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回答得斬釘截鐵:“隊長,在這種形勢下,我沒有具體把握。我們像是在走鋼絲,下麵是萬丈深淵。但我們沒有退路,後退,會被他們像攆兔子一樣圍剿至死。所以,我的答案是——沒有把握,隻能向前!”
“沒有把握,隻能向前……”周明川低聲重複著這八個字,眼神中的猶豫和擔憂漸漸被一種破釜沉舟的堅定所取代。是啊,絕境之中,瞻前顧後隻會死得更快,狹路相逢,唯有勇者能搏得一線生機!他轉頭看向童安然:“安然,你的意見?”
童安然一直沒有說話,她仔細地看著沙盤,又抬頭看了看黑暗中每個隊員的臉龐,從方辰陽的決絕,到周明川的凝重,再到其他人或緊張、或恐懼、或躍躍欲試的表情。幾秒鐘後,她轉向周明川,簡單而有力地點了點頭,眼神中透出同樣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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