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與塵土混合的灼熱空氣,幾乎凝固成實質的重量,壓在每一個人的胸口。槍聲的每一次爆鳴,都像重錘敲打在緊繃的神經上。周明川的視線如同鷹隼,迅速掃過整個防禦圈,大腦在百分之一秒內處理著海量信息:敵人的火力點分布、隊友的彈藥消耗、地形可利用程度,以及最讓他揪心的——隊員們的狀態。
張世普金烏)中彈後那一聲壓抑的悶哼,以及他倒向岩石後略顯遲緩的動作,像一根刺紮在周明川心上。他了解金烏,那是個即使骨頭斷了也能咬牙一聲不吭的硬漢,他口中的“沒事”,往往意味著“還能堅持”。但作為隊長,他不能冒險,尤其是在這種敵眾我寡、撤退路線岌岌可危的時刻。任何一個環節的薄弱,都可能導致整個小隊覆滅。
“貔貅!”周明川的聲音透過耳麥,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即使在密集的槍聲中,也清晰可辨,“火力掩護金烏後撤!壓製你十點鐘至兩點鐘方向的敵人火力點!用長點射,彆省彈藥!”
蕭胖子聞聲立刻調整了射擊姿態,將突擊步槍的快慢機撥到連發狀態。“明白,隊長!”他低吼一聲,粗壯的手臂穩穩抵住槍托,對著隊長指示的方向,扣動了扳機。“噠噠噠——噠噠噠——”富有節奏的長點射瞬間潑灑出去,精準地打在敵人試圖向前躍進的路線上,濺起一串串土石煙塵,暫時遏製了那股試圖包抄過來的勢頭。
“其他人,聽我命令,交替掩護,收縮防線!向我的位置靠攏!山鷹,紅狐!”周明川繼續下令,語速快而清晰,“你們兩個,重點關照那些拿著短突擊步槍、試圖快速突進的敵人尖兵!給我盯死了,露頭就打掉!絕不能讓他們靠近五十米內!”
“山鷹收到!”何良此刻正趴在一塊巨石的縫隙中,呼吸平穩得如同沉睡的火山。他的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透過高倍瞄準鏡,冷靜地搜尋著有價值的目標。每一次輕微的呼吸調整,都伴隨著目標的鎖定與排除。
“紅狐明白!”觀察手兼精確射手謝堇雨應答道,她使用的是加裝了光學瞄準鏡的精確射手步槍,負責中距離上的精準打擊和狙擊掩護。他與山鷹默契無間,往往能提前預判山鷹的需要,提供風速、距離等關鍵參數。
命令一下,原本呈扇形分布的防禦圈立刻開始有序地向內收縮。這不是潰敗,而是經過千錘百煉的戰術動作。隊員們兩人一組,或三人一隊,一人或兩人開火壓製,另一人則迅速向後移動數米,尋找新的掩體,然後立刻接替火力,掩護隊友後撤。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儘管頭頂子彈橫飛,腳下碎石嶙峋,但隊員們動作迅捷而鎮定,最大限度地減少了暴露在敵人火力下的時間。
方辰陽作為小隊突擊手,自然承擔起了斷後和協調的重任。他一邊用精準的單發點射回敬著敵人,一邊不斷觀察著隊友們的移動路線和敵人的動向,隨時準備補位或發出預警。他的眼神銳利,額角滲出的汗水沿著迷彩油滑落,也顧不得擦拭。
就在隊伍撤退至距離周明川所在的中心指揮位置大約五十米處時,異變陡生!
負責側翼警戒和機動的田甜,在從一個彈坑躍向另一塊岩石時,腳下似乎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或者是踩到了鬆動的石塊。隻見她身體猛地一個失衡,口中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前上方,也就是她移動方向的反方向,摔了出去!
這一跤摔得極其狼狽且危險,因為這意味著她完全暴露在了缺乏掩護的開闊地帶!
然而,田甜畢竟是受過嚴格訓練的特戰隊員。在身體失去平衡的瞬間,強大的核心力量和應急反應能力發揮了作用。她沒有試圖徒勞地找回平衡,而是就著摔倒的勢頭,腰部猛地發力,在空中完成了一個極其艱難的側向翻滾!這個動作不僅化解了直接摔向地麵的衝擊力,更是巧妙地改變了落點方向!
“噗通!”一聲,她險之又險地摔進了一個淺顯的彈坑或者說地麵凹陷處。雖然依舊塵土滿麵,但至少獲得了寶貴的遮蔽。
敵人顯然也發現了這個意外機會,幾發子彈立刻追蹤而來,打得她落點周圍的泥土噗噗作響。
田甜顧不得摔得七葷八素的感覺,也來不及慶幸,第一時間蜷縮身體,減少暴露麵積,同時迅速檢查自己的情況。左小腿外側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她低頭一看,迷彩褲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露出裡麵滲血的皮膚。槍傷,是被子彈擦過,傷口不深,但麵積不小,鮮血正不斷滲出,染紅了周圍的布料。
“萬幸……”田甜心中暗道。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動作麻利地解開腿上的裝備帶,迅速從戰術背心側麵的專用急救口袋裡掏出一個扁平的野戰急救包。撕開真空包裝,裡麵的物品一目了然:止血粉、繃帶、三角巾,還有一支一次性的止痛針劑。
沒有任何猶豫,田甜用牙齒咬掉針劑的保護帽,對準傷口上方肌肉相對豐厚的部位,乾脆利落地紮了下去,將藥液迅速推入。一陣輕微的刺痛過後,傷口處火辣辣的感覺開始被藥效帶來的麻木感所取代。緊接著,她熟練地撒上止血粉,用加壓繃帶進行快速包紮,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十秒。做完這一切,她才靠坐在彈坑裡,大口喘息著,臉色因為疼痛和緊張而有些蒼白,但眼神卻恢複了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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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沒有逃過始終關注著整個戰場的周明川的眼睛。他的心在田甜摔倒的瞬間幾乎提到了嗓子眼,看到她能機敏地滾入掩體並迅速自救,才稍稍落下。但他知道,田甜的移動能力肯定受到了影響。
“狸貓,報告傷勢!”周明川的聲音透過耳麥傳來,儘量保持著平靜,但熟悉他的人能聽出那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田甜按下通話鍵,聲音略微帶著喘息,但清晰穩定:“隊長,左小腿外側擦傷,已自行注射止痛劑並完成包紮,不影響繼續作戰,但……快速機動可能受限。”她如實彙報,沒有隱瞞,這是戰場紀律。
“收到。待在原地,不要動!”周明川命令道。
與此同時,在戰場的另一側,蕭胖子也在餘光中看到田甜遇險的經過。當田甜摔倒的那一瞬間,蕭胖子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了,幾乎停止了跳動。雖然他深知軍隊的紀律,也明白自己對田甜的那份好感更多是藏在心底的單相思,從未表露,但在生死攸關的戰場上,這種情感卻不受控製地洶湧而出,化為巨大的擔憂和恐懼。
直到聽到田甜冷靜地報告傷勢“不影響繼續作戰”,他那顆懸到嗓子眼的心才猛地落回原地,隨之而來的,是一股難以言喻的後怕和一股無名火。這股火,既是對窮追不舍的敵人的憤怒,也是對自己無法第一時間保護隊友尤其是田甜)的懊惱。這種複雜的情緒,瞬間轉化為更加狂暴的戰鬥力。
“狗娘養的!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真當老子是泥捏的。”蕭胖子低吼一聲,手中的突擊步槍仿佛成為了他怒火的延伸。他不再刻意追求精準的點射,而是利用強悍的臂力,開始進行更具壓製性的短連發掃射!“噠噠噠!噠噠噠!”槍口噴吐著火舌,子彈如同潑水般灑向敵人可能藏匿的區域。他射擊的“狠辣”程度明顯增加,每一個短點射都朝著可能造成最大殺傷的角度傾瀉,仿佛要將所有的擔憂和憤怒,都通過槍膛裡的子彈徹底宣泄出去。他身邊的彈殼以更快的速度叮當作響地落下,形成一小片黃銅色的區域。
周明川將這一切細微的變化都看在眼裡,他立刻意識到陣型需要再次調整。田甜的受傷使得側翼的機動防禦出現了缺口,而金烏的傷勢也限製了他的行動。必須立刻改變策略。
“戰術調整!”周明川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鯤鵬!貔貅!你們兩人,組成移動火力組,交替掩護,確保金烏和狸貓安全撤退到我的位置!注意交叉火力,彆讓敵人鑽了空子!”“青雀!”他接著點名隊裡另一名身手敏捷、反應迅速的隊員,“你立刻前出,頂替狸貓原來的側翼警戒位置!注意低姿匍匐,利用地形,你的任務是遲滯敵人從側翼的接近,而不是硬拚!明白嗎?”
“青雀明白!”童安然應聲答道,隨即像一隻靈巧的獵豹,壓低身體,利用岩石和彈坑的掩護,迅速向田甜原本負責的防區摸去。
“其他人,火力不要停!壓製正麵敵人,給鯤鵬他們創造轉移條件!”周明川最後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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