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公安局大門，王楷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渾身都濕透了。
“我的媽呀……嚇死我了……”他靠在牆上，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邊哥，“剛才的氣氛，比我之前進去還緊張。”
吳邊沒有說話，他回頭看了一眼何立行辦公室。
“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王楷一臉的生無可戀，“何局把話說得那麼死，這事兒，肯定是沒戲了。”
“沒有判官，我們後天的儀式怎麼辦？總不能讓高大爺一個人在台上唱獨角戲吧？”
“這要是搞砸了，王主任那邊，我們怎麼交代？”
王楷越想越絕望，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誰說沒戲了？”
吳邊終於開口了。
“啊？”王楷愣住了，“邊哥，你……你沒聽見嗎？何局都下逐客令了，還警告我們不要再騷擾他。”
“聽見了。”吳邊點了點頭，“但他說的，不重要。”
“不重要？”王楷感覺自己的腦子，快要跟不上吳邊的思路了，“公安局長的話都不重要，那誰說的重要？”
“民心說的才重要。”
吳邊看著王楷，慢悠悠地說道。
“何立行這個人，油鹽不進軟硬不吃。想靠說服讓他點頭，比登天還難。”
“因為在他的世界裡，隻有‘規矩’和‘職責’。任何超出這個範疇的東西，他都會本能地排斥。”
“所以，想讓他改變主意，隻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王楷急切地問道。
吳邊笑了笑，吐出了四個字。
“輿論倒逼。”
“輿論倒逼？”
“對。”吳邊的眼神，閃過一絲精光，“他不在乎我們怎麼想，不在乎劉主任怎麼想，甚至不在乎王主任怎麼想。但他一定會在乎，豐都幾十萬老百姓，怎麼想。”
“因為他是人民警察。他的權力來自於人民。”
“當所有的人民，都希望他去當這個‘判官’的時候。這件事，就不再是我們的‘邀請’，而是人民的‘任命’。”
“到那個時候，接受，就成了他的‘職責’。”
王楷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感覺，吳邊不是在搞文化活動，而是在下一盤，很大很大的棋。
“可是……我們怎麼讓老百姓，都希望他去當判官啊？”王楷還是沒明白具體要怎麼操作。
“這個就交給我了。”
吳邊拿出手機，撥通了葉西的電話。
“葉西，計劃第二步，可以開始了。”
“收到！邊哥！”電話那頭，傳來葉西興奮的聲音。
掛掉電話，吳邊拍了拍王楷的肩膀。
“走吧，回去。等著看好戲。”
……
當天下午。
一個爆炸性的消息，開始在豐都本地的各大社交媒體和論壇上，不脛而走。
【驚爆！豐都公安局長何立行，嚴詞拒絕擔任“迎請判官”儀式主角！】
這個標題，起得極具煽動性。
消息的來源，是一個剛剛注冊不久的，叫做“豐都曉生”的本地資訊號。
帖子裡，繪聲繪色地“還原”了吳邊與何立行在辦公室裡的對話。
當然是經過“藝術加工”的版本。
帖子裡，吳邊被塑造成了一個為了豐都文化發展，仗義執言的悲情英雄。
帖子最後，還配上了一張吳邊和王楷，從公安局大樓裡走出來時，那落寞的背影照片。
這張照片角度刁鑽，將那種“英雄末路”的悲壯感，渲染到了極致。
頗有當初世紀名場麵，吳邊線下演唱會硬剛粉絲的那種悲壯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