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說什麼？”他壓低聲音，語氣裡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慍怒，“吳邊在後山開直播？還把我爸給請過去了？”
“是……是的，李總。”女秘書的聲音都在發抖，“現在……現在網上的人，全……全都跑去看他們的直播了。我們這邊直播間的人氣，已經……已經掉了一大半了……”
李墨的拳頭，瞬間攥緊。
他感覺一股血直衝腦門。
他精心策劃了一場，如此盛大、如此奢華的發布會。
他請來了最頂級的明星，動用了最先進的技術，描繪了最宏偉的藍圖。
他本以為，這會是一場對他那個“鄉巴佬”對手的無情碾壓。
可李墨萬萬沒想到。
吳邊這貨不按套路出牌。
李墨能想象到，此刻網絡上的人會如何嘲笑他。
他李墨斥巨資打造的“仙俠世界”，還不如人家一座破廟，來得有“仙氣”，還不如他親爹，在那用桃木劍鋤地，來得有“道韻”。
“李總……李總……您看，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女秘書看著李墨那鐵青的臉色，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怎麼辦？
李墨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不能慌。
他要是慌了，就真的輸了。
他對著女秘書，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沒事，小場麵。”
他轉過身，重新麵向台下的觀眾和媒體，試圖繼續自己的演講。
“各位，剛才我們談到了，我們對於‘蜀山’的……”
然而，他發現台下的氣氛，已經完全變了。
那些剛才還聽得津津有味的賓客，此刻都心不在焉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
那些媒體記者，也不再將鏡頭對準他，而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吳邊把李正源教授給請到蜀山後山去了！”
“真的假的？那可真是大新聞啊！兒子在前山開‘神話’發布會，爹在後山搞‘祭祖’直播，這可太有戲劇性了！”
“快快快，把鏡頭轉過去，這比發布會有意思多了！”
李墨看著台下這幾乎失控的場麵，感覺自己像一個小醜。
而此時，吳邊的直播間裡。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清理。
那座破敗的三皇廟，終於露出了它本來的麵貌。
石階被清理得乾乾淨淨。
廟門上的牌匾，也被擦拭一新。
李正源教授，從他的帆布包裡，拿出了三支又粗又長的檀香。
他沒有用打火機，而是從包裡又拿出了一個古老的火鐮。
“噌”的一聲。
火石相擊，迸發出一星火花點燃了那三支檀香。
青煙嫋嫋，香氣四溢。
他將三支香插在了廟門前的石縫裡。
然後對著那座小廟跪了下去。
三叩首。
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敬意。
吳邊、王楷、葉西、趙鐵柱四人，也跟在他身後跪下叩首。
直播間裡，所有的彈幕，都消失了。
所有正在觀看直播的觀眾，無論他們身在何處。
在這一刻都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所感染。
這是對自己文明源頭的，一種本能的敬畏。
祭拜完畢。
李正源站起身，他沒有再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