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沫星子被燙得冒煙:
“在他眼裡。
咱們的體麵還不如劉瑾那閹豎的指甲蓋金貴!
你沒瞧見嗎?
昨天劉瑾傳旨。
敢對鹽稅改革說半個不字的。
直接交東廠問話!
這哪是傳旨。
這是拿著刀子架在咱們脖子上!
我聽說。
城西鹽商王大戶。
就因為多問了句‘稅銀收多少’。
當晚就被東廠的人拖走了。
到現在還沒出來!”
趙忠的手微微發顫。
竹紙都被炭筆戳出了洞。
這些人是真瘋了。
連“閹豎”都敢罵。
還敢影射陛下寵信宦官。
更敢拿鹽商的事撒氣——
王大戶是因為私藏五千引鹽被抓的。
跟問不問稅銀半毛錢關係沒有。
這要是把竹紙遞到禦前。
足夠他們挨個去詔獄裡扒層皮。
扒完皮還能掛在午門示眾!
“還有那幾個太妃宮裡的事。
你們聽說了嗎?”
王遜忽然壓低聲音。
往門口挪了挪。
腳都快踩到門檻了。
眼睛往門外瞟了瞟:
“康太妃身邊的劉伴伴。
就因為給內閣遞了張條子。
說‘天冷了該給禁軍加冬衣’。
就被陛下以‘私通外臣’的罪名杖斃了!
康太妃可是憲宗爺的老人。
他連祖宗的妃嬪都敢冒犯。
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下次指不定就輪到咱們頭上了!”
這話像塊冰扔進滾油裡。
書房頓時炸開了鍋。
“真的假的?劉伴伴我認識。最老實的人!”
“連太妃的人都敢動?這是不把祖宗放眼裡啊!”
“完了完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康太妃雖無實權。
卻是活著的祖宗牌位。
陛下動了她身邊的人。
等於在告訴所有人:
彆指望靠祖宗的臉麵保命。
“我看他就是個沒讀過聖賢書的愣頭青!”
張銳的聲音飆得老高。
震得窗欞都嗡嗡響。
唾沫星子濺到對麵李賓的臉上:
“以為靠著錦衣衛、東廠就能坐穩龍椅?
他懂什麼叫‘君使臣以禮’嗎?
懂什麼叫‘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嗎?
照這麼折騰下去。
不出三年。
大明就得亂!
到時候看他找誰哭去!”
“夠了!”
劉健猛地一拍桌子。
鎮紙“哐當”跳起來。
差點砸到他自己的手:
“你們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這些話也是能在這兒說的?
傳出去。
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眾人被他吼得噤若寒蟬。
卻沒人真怕。
一個個縮著脖子。
眼神裡卻透著不服。
要是首輔真心阻攔。
早在他們罵第一句時就該把人趕出去了。
現在吼得凶。
不過是做個樣子。
趙忠悄悄將寫滿字的竹紙折成小方塊。
折得像塊指甲蓋大小。
塞進炭爐底座的縫隙裡。
那裡藏著個油紙包。
裡麵還有三張寫滿字的竹紙。
等會兒換班的同僚會取走。
連夜送進北鎮撫司。
再由陸炳親自呈給陛下。
他算著時間。
該換炭了。
便端起銅爐。
低著頭往外走。
經過劉健身邊時。
聽見老首輔對著《出師表》喃喃自語。
聲音低得像蚊子哼。
卻字字紮耳:
“先帝啊。
您看看您的好兒子……
這是要把老臣們逼上絕路啊……
老臣要是不反。
遲早得被他挫骨揚灰……”
趙忠的腳步頓了頓。
又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後背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反?
這老東西敢說“反”字?
寒風卷著碎雪撲進書房。
吹得燭火劇烈搖晃。
光影在牆上晃得像鬼舞。
趙忠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拐角時。
劉健忽然抓起案上的茶盞。
狠狠砸在地上。
“啪”的一聲脆響。
青瓷碎片濺得滿地都是。
他盯著地上的碎瓷片。
眼裡的光比碎片還冷:
“一群蠢貨。
罵得再凶有什麼用?
得想個法子。
把他手裡的刀奪過來!”
書房裡的官員們對視一眼。
眼裡的慌亂漸漸變成了狠勁。
李賓往前湊了湊:
“首輔的意思是……”
劉健沒說話。
隻是拿起那幅被墨痕弄臟的《出師表》。
“嘩啦”撕成了兩半。
半張飄落在炭盆裡。
瞬間被火舌吞了。
而此刻的北鎮撫司。
陸炳正站在鴿舍前。
手裡捏著剛收到的字條。
是換班的錦衣衛從劉府帶出來的。
上麵的字跡潦草卻猙獰。
“一網打儘”“逼上絕路”“大明得亂”……
每一個字都像在叫囂著對皇權的不滿。
“有意思。”
陸炳笑了笑。
指尖撚著字條。
眼裡的光卻冷得像冰:
“敢在老虎嘴邊罵街。
這些文官的膽子。
是被銀骨炭熏糊塗了?”
他將字條揣進懷裡。
轉身往乾清宮的方向走去。
靴底踩在雪地上。
咯吱咯吱響。
陛下要的證據。
這就來了。
正好給那些跳得歡的。
送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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