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是文官,是清流,是“言官”。
他們要是說“君父大”,就等於承認王昭剛才的話是“以下犯上”,是在打所有文官的臉,往後言官還怎麼“進諫”?
可要是說“臣子大”?那更是找死!藐視君父,這罪名能讓他們抄家滅族!
馬文升的嘴唇哆嗦著,張了好幾次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現在終於明白,陛下哪是讓他們“教”王昭,是讓他們自己往套裡鑽啊!
李東陽閉著眼,心裡一片冰涼。
他算是看明白了,陛下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王昭,甚至沒打算放過他們這些“老臣”。
這問題怎麼回答都是錯,怎麼回答都逃不過“大不敬”的罪名。
“怎麼?”
朱厚照往前走了兩步,龍靴踩在金磚上的聲音格外清晰。
“兩位老大人是覺得朕的問題太簡單,不屑於回答?還是覺得……朕不配問這個問題?”
“臣不敢!”
兩人連忙磕頭,額頭撞得金磚“邦邦”響。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恕罪?”
朱厚照笑了,笑聲裡卻沒有半分暖意。
“朕年方十五,確實不懂事。
登基才兩個月,好多規矩都還沒學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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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兩人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眼神裡帶著刻意的天真。
“所以才請兩位老大人教教朕啊。
到底是君父大,還是臣子大?王大人說要守先帝爺的規矩,可他一個臣子,對著朕這個君父指手畫腳,這又算什麼規矩?”
“這……這……”
李東陽的臉色慘白如紙,胸口劇烈起伏著,感覺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陛下這是把“先帝”也扯了進來,這讓他們怎麼答?
說王昭錯了,就是說王昭不尊重“君父”陛下);說王昭沒錯,就是說“臣子”可以議論“君父”定下的規矩,甚至可以議論“君父”本人!
無論怎麼說,都是死罪!
馬文升眼前一陣陣發黑,他感覺自己的心臟病都要犯了,呼吸越來越急促,手撐在地上,才能勉強維持不倒下。
他後悔了,後悔當初沒把王昭這蠢貨攔在吏部,後悔昨天沒把話說得更重些,後悔……自己怎麼就蹚了這趟渾水!
周圍的官員們都低著頭,連眼角的餘光都不敢往這邊瞟。
他們看著兩位德高望重的老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看著陛下那看似天真實則殘酷的眼神,心裡都升起一股寒意。
這哪是“議事”?這是“審案”!是陛下借著王昭這顆棋子,敲打所有敢“犯上”的文官!
王昭也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位老大人,看著周圍官員驚恐的眼神,看著朱厚照臉上那抹冰冷的笑,後脖頸子瞬間冒出一層冷汗。
他剛才說什麼了?
他說陛下“違孝道”?
他說陛下該遵守“先帝爺的規矩”?
他甚至……在大庭廣眾之下,教訓一個十五歲的“君父”?
“陛……陛下……”
王昭的聲音抖得像篩糠,雙腿一軟,也跟著跪在了地上。
“臣……臣不是那個意思……臣……”
“你是不是那個意思,不重要。”
朱厚照打斷他,目光重新落回李東陽和馬文升身上。
“兩位老大人,給朕個答案啊。”
李東陽和馬文升依舊跪在地上,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汗水浸濕了他們的官袍,貼在背上黏糊糊的,像裹了層泥。
奉天殿外的秋老虎依舊肆虐,可他們卻覺得渾身冰冷,仿佛墜入了冰窖。
這問題,他們答不出來。
也不敢答。
奉天殿裡,隻剩下三人跪在地上的身影,和朱厚照那道冰冷的目光。
所有人都知道,這場無聲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而兩位老大人的沉默,或許比任何回答,都更讓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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