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的鐘聲剛過,紫禁城奉天殿的朱漆大門緩緩推開。
文武百官身著朝服,踩著青石板路依次入殿,靴底摩擦地麵的聲音整齊劃一。
空氣中的緊張卻掩不住,自從大明報問世、劉大夏被罵“秦檜”後,朝堂上的氣氛就沒輕鬆過。
尤其是今天的大朝會,誰都不知道會不會再出什麼岔子,不少文官都低著頭,不敢與龍椅上的朱厚照對視。
朱厚照身著袞龍袍,端坐在龍椅上,目光掃過殿下的百官,眼神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待百官行完跪拜禮,他緩緩開口:“眾卿平身,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話音剛落,戶部侍郎張泰就從文官隊列裡站了出來,撩袍躬身:“陛下,臣有本啟奏!”
他抬著頭,臉上帶著幾分固執的堅定——昨天楊一清勸他時,他偏不信陛下真敢動他,今天非要在朝會上爭個“文官體麵”。
朱厚照看著他,心裡已經猜到了七八分,卻還是淡淡道:“講。”
“陛下,臣以為,‘大明報’言辭粗鄙,動輒罵官員為‘秦檜’,將朝堂之事公之於市井,實在有損大明體麵,懇請陛下即刻取消報社,嚴懲辦報之人!”張泰的聲音在大殿裡回蕩,帶著幾分刻意的激昂。
百官瞬間安靜下來,不少文官都屏住了呼吸——張泰這是在觸陛下的逆鱗啊!
朱厚照沒立刻發怒,反而笑了笑,語氣帶著幾分嘲諷:“有損體麵?那劉大夏要裁邊軍,讓蒙古人南下搶百姓的糧食、殺百姓的家人,就不損大明體麵了?”
張泰愣了一下,連忙道:“陛下,打仗是各地總兵的事,臣是戶部侍郎,隻管糧草,不管軍務,劉尚書的事與臣無關!”
“與你無關?”朱厚照猛地提高聲音,龍椅上的鎏金龍頭仿佛都跟著震顫,“那朕問你,大明報由司禮監主辦,用的是內帑的銀子,既不占戶部的糧,又不用戶部的錢,跟你戶部有什麼關係?你湊什麼熱鬨?”
張泰被問得啞口無言,憋了半天,才硬著頭皮道:“臣食君之祿,當為陛下分憂,見有損朝廷之事,豈能坐視不管?”
“分憂?你這叫分憂?”朱厚照猛地一拍龍椅扶手,聲音裡滿是怒意,“你身為戶部侍郎,保定府的賑災糧還差五千石,你不管;大同邊軍的冬衣還沒湊齊,你不管;卻天天盯著一張報紙,說什麼‘有損體麵’——這就是你所謂的‘分憂’?”
“朕看你是閒得發慌,是抱著‘混日子’的心思,根本沒把百姓的死活放在眼裡!”
張泰臉色慘白,卻還想爭辯:“陛下,臣……臣隻是覺得報紙不妥……”
“不妥?妥不妥,輪不到你來說!”朱厚照打斷他,轉頭看向殿下的李東陽,“李首輔,你出來處置,這種隻知道拿‘體麵’當借口、不辦實事的王八蛋,朕已經懶得跟他廢話了。”
“臣遵旨!”李東陽連忙出列,對著張泰冷聲道,“張泰身為戶部侍郎,不思賑災籌糧,專挑無關緊要之事發難,辜負陛下信任,著即貶為庶人,即刻逐出京城,不得逗留!”
張泰如遭雷擊,癱軟在地,嘴裡喃喃道:“陛下……臣冤枉……臣是為了大明啊……”
“拖下去!”李東陽懶得跟他廢話,對著殿外的侍衛揮了揮手。
侍衛上前,架起癱軟的張泰就往外拖,張泰的哭喊聲漸漸消失在殿外,百官嚇得大氣都不敢喘——陛下是真的動真格了,連先帝寵臣都敢貶,誰再敢擺爛,下場隻會更慘。
朱厚照看著張泰被拖走,語氣恢複了平靜,對著李東陽道:“戶部侍郎的位置不能空著,你牽頭,聯合吏部,三天內給朕推薦一個辦實事的人上來,彆再找這種隻會說空話的廢物。”
“臣遵旨!”李東陽躬身應道,心裡暗暗慶幸——還好昨天勸醒了大部分官員,不然今天被貶的,恐怕就不止張泰一個了。
大殿裡安靜了片刻,沒人再敢遞“抵製報紙”的奏折,不少官員都低著頭,生怕被陛下點到名。
朱厚照看著百官的樣子,沒再追究,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沉重起來:“好了,說正事。最近北直隸、山西的流民雖有安置,但各地報上來的數字亂七八糟,有的說三千,有的說五千,根本不準。”
“流民是大明的百姓,不是數字,朕要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少人,是哪裡來的,家裡還有沒有親人,會不會種地,會不會手藝——隻有摸清楚了這些,才能真正安置好他們,讓他們不再流離失所。”
百官心裡一動——陛下這是要統計流民的詳細情況啊!這可比單純的“放糧賑災”更實在,也更難辦,需要動用大量的人力物力。
李東陽連忙出列:“陛下聖明!統計流民確實是當務之急,臣建議,由戶部牽頭,聯合順天府、北直隸各州縣,再讓東廠、錦衣衛協助核查,確保數字準確,信息詳實。”
“可以。”朱厚照點頭,“這件事就交給你和新的戶部侍郎一起辦,半個月內,朕要看到詳細的流民統計表,包括姓名、籍貫、技能、家庭情況,一個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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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統計表做好後,分發給各地官員,讓他們根據流民的技能安排差事——會種地的,給他們分荒地、發種子;會手藝的,讓他們進作坊做工;實在沒力氣的,安排去修邊牆、築堤壩,按勞給糧,不能讓他們白吃賑災糧。”
這番話一說,百官都暗暗佩服——陛下不僅要統計流民,還要“因材施教”地安置,這比單純的“放糧”更能解決根本問題,也能讓流民真正安定下來,不再成為隱患。
“臣等遵旨!”百官齊聲應道,這次的聲音比之前整齊多了,也真誠多了——他們終於明白,陛下不是在“針對文官”,而是在“解決問題”,跟著陛下好好辦實事,才是唯一的出路。
朱厚照看著百官的態度,滿意地點了點頭:“好了,其他沒彆的事了,都下去吧,把該辦的差事抓緊,彆再讓朕催。”
“臣等告退!”百官躬身行禮,依次退出奉天殿,走的時候,腳步比來時堅定了不少,沒人再提“報紙”,沒人再談“祖製”,心裡都在盤算著怎麼落實流民統計的事。
奉天殿裡隻剩下朱厚照和張永,朱厚照走到殿外,看著初升的太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裁掉一個張泰,不僅敲醒了百官,還能推進流民統計,一舉兩得。
“陛下,您這招真高,現在百官都不敢再擺爛了,個個都想著辦實事呢!”張永湊過來,笑著奉承道。
“高什麼?”朱厚照擺了擺手,“朕隻是想讓百姓過上好日子,隻要能辦實事,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朕都用;要是不能,不管是誰,朕都敢動。”
他頓了頓,目光望向遠方——那裡是北直隸的方向,是流民聚集的地方,“等流民統計好了,安置妥當了,大明的根基才能穩,到時候再談開海、談練兵,才更有底氣。”
張永看著陛下的背影,心裡越發敬畏——這位十五歲的少年天子,心裡裝著的不僅是朝堂,更是天下百姓,裝著的是大明的未來。
陽光灑在奉天殿的琉璃瓦上,泛著耀眼的金光,像在預示著大明即將到來的新生。
而一場關於“流民統計與安置”的行動,也在朱厚照的旨意下,悄然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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