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十八年十二月十八日,辰時整,奉天殿外,沉悶的鐘聲準時響起。
這鐘聲,穿透凜冽寒風,如洶湧波濤般迅速傳遍整個京師,讓每一處角落都感受到這莊嚴而肅穆的氣息。
文武百官身著整齊朝服,神色肅穆,腳步沉穩地走進大殿。
每個人的心中都揣著忐忑,猶如懷揣著一隻亂撞的小鹿。
隻因今日,是陛下宣判兵部窩案的日子,更是大明吏治革新的關鍵節點,其意義重大,關乎大明未來的走向。
“陛下駕到——”太監那尖細的唱喏聲,如利刃劃破大殿的寂靜。
百官連忙躬身行禮,頭埋得極低,仿佛要鑽進地裡一般,不敢有絲毫異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觸怒龍顏。
朱厚照身著明黃色龍袍,那鮮豔的色彩在陽光下閃耀著尊貴的光芒。
他踩著禦道,步伐沉穩而有力,緩緩走上龍椅。
坐下後,他目光銳利如刀,如探照燈般掃過下方群臣,最後落在殿外。
此時,錦衣衛正押著一群身穿囚服的人,邁著沉重的步伐緩步走進大殿。
為首的正是劉大夏,他頭發淩亂不堪,好似一堆雜亂的茅草。
囚服上還沾著汙漬,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然而,他卻依舊強撐著尚書的架子,努力抬起頭,眼神裡滿是僥幸。
他心中暗自盤算,自己乃兩朝老臣,為朝廷效力多年,陛下最多判他流放,絕不會取他性命。
跟在他身後的,是張全、王慶等兵部貪官。
他們一個個麵如死灰,仿佛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
渾身止不住地發抖,連頭都不敢抬,隻敢盯著自己的腳尖,仿佛這樣就能逃避即將到來的厄運。
朱厚照看著這群貪官,聲音洪亮如鐘,那聲音在大殿中回蕩,傳遍每一個角落:“劉大夏、張全、王慶……你們可知罪?”
劉大夏往前一步,剛想開口辯解,試圖為自己的罪行尋找借口。
朱厚照卻沒給他這個機會,繼續說道:“朕不用你們狡辯,你們貪腐邊軍糧餉三百萬兩,這是一筆多麼龐大的數目啊!這些錢本應用於保障將士們的溫飽,提升軍隊的戰鬥力。”
“可你們卻中飽私囊,導致將士凍餓、武器廢弛,證據確鑿,無可抵賴!”
他頓了頓,提高聲音,那聲音如雷霆般震撼人心:“朕應民心所求,應內閣、六部、京營、都察院、大理寺所請,今日在此宣判——兵部窩案主謀劉大夏,腰斬處死,家族充軍三千裡,永不得回京!”
“張全、王慶等從犯,貪腐數額巨大,情節惡劣,斬立決!家族貶為庶人,世代不得為官!”
“其餘涉案小官,免去官職,貶為庶人,永不錄用!所有貪腐家產,全部抄沒充公,用於邊軍糧餉補給!”
“什麼?!腰斬?!”劉大夏瞬間懵了,臉上的僥幸如泡沫般瞬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驚恐。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聲喊道:“陛下!不可啊!先帝的《問刑條例》規定,文官貪腐最重流放,您不能違背先帝旨意!”
“違背先帝旨意?”朱厚照冷笑一聲,那笑聲中充滿了不屑與憤怒:“先帝要是知道你貪腐軍餉、殘害將士,怕是第一個饒不了你!”
劉大夏徹底瘋了,他衝上前,不顧一切地指著朱厚照的鼻子破口大罵:“朱厚照!你這個暴君!昏君!你違背祖製,殘殺老臣,你會遭天譴的!你是大明的罪人!”
“你不孝!你對不起先帝!你對不起朱家的列祖列宗!”
這話一出,大殿裡瞬間安靜下來,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