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再加一條,報社的選址選在府衙附近,或者千戶所、檔頭的據點旁邊,一旦有情況,能最快支援。”
“而且刊發的稿件,提前由當地的檔頭和錦衣衛百戶審核,涉及官員劣跡的,必須有實據,避免被人抓住把柄反咬。”
“就按你們說的辦。”
朱厚照滿意地點頭。
“稿件審核要嚴,但不能刪改實據——官員要是真有問題,就得白紙黑字登出來,讓百姓都看看。”
“要是有人敢報複,東廠查線索,錦衣衛抓凶,朕倒要看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劉瑾和陸炳齊聲應道。
“臣奴婢)遵旨!”
朱厚照拿起朱筆,在輿圖上圈出十幾個點。
“順天府、保定府、河間府、真定府這四府的府城,還有清苑、大興、宛平、河間四縣,這八個地方,是第一批報社的選址,必須在一個月內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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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看向陸炳。
“保定府的報社,你讓千戶所的人跟徐延德通個氣,讓他多照應——他是保定軍政一把抓的人,有他在,沒人敢造次。”
“臣明白。”
陸炳躬身。
“臣這就讓人去跟徐大人送信。”
劉瑾也道。
“奴婢這就安排各府的檔頭,清理報社選址,調派番子駐守。”
“再從京師報社調幾個老吏過去,教當地的人排版印刷,保證一個月內出報。”
朱厚照把輿圖遞給二人。
“這上麵的選址,你們各自派人去核實,有什麼問題,隨時來跟朕說。”
“記住,報社不是擺樣子的,要讓北直隸的百姓知道,朝廷在整頓吏治,在為他們辦事。”
“更要讓那些混日子的官員知道,他們的一言一行,都在朝廷和百姓的眼皮子底下!”
“臣奴婢)謹記陛下教誨!”
二人接過輿圖,躬身行禮。
朱厚照擺了擺手。
“去吧,一個月後,朕要看到這八個地方的第一份報紙,要是出了差錯,你們知道後果。”
劉瑾和陸炳心裡一凜,齊聲道。
“臣奴婢)不敢!”
二人捧著輿圖,快步走出暖閣。
剛出坤寧宮的大門,劉瑾就側頭看向陸炳,臉上帶著幾分笑意。
“陸大人,陛下這步棋走得真高啊,報社一開,咱們廠衛的手,可就真伸到北直隸的每個角落了。”
陸炳麵色平靜。
“劉公公,陛下要的是吏治清明,不是讓咱們擴張勢力。”
“先把保定府的報社辦穩妥了,彆出岔子才是正事。”
他心裡清楚,劉瑾是想借報社的機會,讓東廠的番子滲透到更多縣份,可陛下的底線擺在哪,他不敢碰。
“辦不好報社是小事,要是敢借機會謀私利,張敷華的下場就是例子。”
劉瑾笑了笑,沒再多說。
他當然知道陛下的底線,可機會擺在眼前,不撈點好處,怎麼對得起“東廠提督”的身份?
二人在宮門口分道揚鑣。
劉瑾往東廠的值房走,陸炳往錦衣衛的千戶所去。
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暖閣裡,朱厚照看著窗外的天色,手指輕輕敲擊著案上的民生報表。
報社隻是第一步。
等北直隸的報社站穩了腳跟,就要往南直隸、湖廣這些富庶之地推廣。
考成法是“硬刀”,斬的是不合格的官員。
報社是“軟劍”,割的是官員的貪念和惰性。
一硬一軟,雙管齊下,不信治不好大明這積弊已久的吏治。
他拿起徐延德送來的保定府治安報表,上麵寫著“盜匪絕跡,百姓夜不閉戶”,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有徐延德在保定鎮著,有廠衛聯手辦報社,北直隸的這盤棋,算是穩了。
可他心裡也清楚,劉瑾和陸炳的心思,沒那麼簡單。
一個月後的報社能不能順利開起來,開起來後會不會出亂子,還得看這兩個人,能不能守住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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