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值房裡,氣氛緊張得如同即將引爆的火藥桶。
李東陽怒不可遏,他猛地抓起桌上的奏折。
“啪”地一聲,奏折被狠狠摔在地上,宣紙瞬間散落一地,墨汁也濺得四處都是。
他指著門口那些還沒來得及溜走的文官,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那聲音嘶啞卻帶著千鈞之力:“你們這群糊塗蛋!”
“一個個讀了幾十年聖賢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周元抗旨貪腐,收受賄賂,乾預司法,害死多少百姓,證據確鑿,鐵證如山!”
“你們不想著律法,不想著百姓,反倒想著保他?”
一個文官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開口。
“首輔大人,周元是正二品布政使,‘刑不上大夫’,公審他,有損文官體麵啊!”
“體麵?”
李東陽冷笑一聲,上前一步,指著那文官的鼻子。
“你們所謂的體麵,就是縱容貪官汙吏殘害百姓?”
“就是看著他們抗旨不遵,還包庇縱容?”
“你們心裡打的什麼算盤,本官不清楚?”
李東陽掃過眾人,眼神像刀子一樣鋒利。
“不就是怕以後你們自己犯了錯,也被公審,丟了烏紗帽,斷了子孫的仕途嗎?”
“那你們就彆犯罪啊!”
李東陽拍著案,震得茶杯都跳了起來。
“大明的律法擺在這兒,陛下的聖旨擺在這兒,你們好好當官,為民做主,不貪不腐,不乾預司法,公審怎麼會輪到你們頭上?”
“現在就急著跳出來保人,是不是你們自己也乾了見不得人的事,怕以後被清算?”
這話一出,文官們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個個低下頭,不敢吭聲。
李東陽這話,正好戳中了他們的私心。
“告訴你們,彆癡心妄想!”
李東陽語氣斬釘截鐵。
“本官已經表過態,支持嚴懲周元,誰要是再敢替他求情,就是跟律法作對,跟陛下作對,跟天下百姓作對!”
他頓了頓,眼神裡滿是狠厲。
“本官現在就通知東廠和錦衣衛,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還有那些遞奏折求情的,都給你們記在本子上,讓他們好好查查,看看你們是不是跟周元有勾結,是不是也貪了贓,枉了法!”
“媽的,一個個都什麼東西!”
“拿著朝廷的俸祿,不為百姓辦事,就想著抱團取暖,包庇貪官,真是丟儘了文官的臉!”
這一聲粗口,徹底擊碎了文官們最後的僥幸心理。
他們嚇得渾身發抖,再也不敢停留,紛紛躬身告退,腳步踉蹌地逃出內閣值房,生怕晚走一步,就被李東陽叫住。
看著他們狼狽逃竄的背影,李東陽深吸一口氣。
心裡的怒火漸漸平息,隻覺得一陣疲憊。
這些文官,真是爛到根裡了,不狠狠敲打,根本不知道收斂。
他撿起地上的奏折,一把扔進火盆裡。
火苗瞬間竄起,將那些“求情信”燒得乾乾淨淨。
內閣外的宮道上,逃出來的文官們驚魂未定,紛紛議論起來。
“李首輔今天怎麼這麼凶?還威脅要讓東廠錦衣衛調查我們!”
一個郎中捂著胸口,臉色發白。
“還不是為了討好陛下!”
另一個官員怨憤道。
“他就是怕陛下怪罪,所以拿我們開刀,真是個老狐狸!”
“可不是嘛!我們也是為了文官的體麵,他倒好,直接把我們賣了!”
“以後可得離李首輔遠點,免得被他當槍使!”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全是對李東陽的怨恨。
卻沒有一個人反思自己的過錯,沒有一個人覺得包庇周元有什麼不對。
與此同時,錦衣衛詔獄裡,周元被關在陰暗潮濕的牢房裡。
他頭發散亂,衣衫襤褸,早已沒了往日的囂張氣焰。
他蜷縮在牆角,嘴裡不停地念叨。
“我不該貪那五十兩銀子,不該抗旨,不該辱罵陛下……”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一開始,他還想靠著“禮部尚書門生”“張升高徒”的身份求情。
可等了一天又一天,彆說禮部尚書和張升,連個來看他的官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