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史可法精神一振,肅然應道。
“朕命你總督揚州、鎮江一切軍務,全權負責江防!城內所有兵馬,除必要守禦皇城者,皆由你節製調度!務必給朕守住長江!”
“臣領旨!必與揚州共存亡!”史可法聲音哽咽,卻擲地有聲。
“黃道周!”
“老臣在!”
“朕命你留守南京,署理朝政,安撫民心,籌措糧餉,確保前線無後顧之憂!”
“老臣……遵旨!”黃道周深深一揖。
安排完這兩項最緊要的任命,朱慈烺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那個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決定:
“三日後,朕將親率武英營,移駕鎮江,巡狩江防,以勵將士!”
禦駕親征?!
這四個字如同驚雷,炸響在乾清宮內!
“陛下!萬萬不可!”韓讚周第一個撲倒在地,尖聲勸諫,“陛下乃萬金之軀、社稷根本!豈可親臨險地?若有閃失,臣等萬死莫贖啊!”
“陛下!武英營新成,恐難護陛下周全!前線兵凶戰危,陛下切不可以身犯險!”其他大臣也紛紛跪倒勸阻。
朱慈烺望著跪倒一地的臣子,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正因為社稷危殆,朕才必須親臨前線!要讓將士們知道,他們的皇帝與他們同在!要讓江北諸鎮看看,大明的天子沒有躲在深宮裡發抖!更要讓多爾袞知道,我朱明子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他目光如炬,掃視眾人:“朕意已決,勿複多言!王承恩!”
“奴婢在!”王承恩連忙應道。
“傳旨武英營,整軍備武,三日後隨朕出征!傳諭天下,朕將親鎮江防,與將士共禦虜寇!”
“再傳一道密旨給宋應星,”朱慈烺壓低聲音對王承恩吩咐道,“將格物院最新製成、尚未列裝的那批燧發槍與彈藥,儘數秘密運往鎮江!告訴他,朕要在戰場上,親眼見一見格物之火的威力!”
命令既下,整個南京城霎時如沸水煮鍋般翻騰起來。皇帝要禦駕親征的消息,像陣風似的刮遍街巷——有人聽得熱血上湧,振臂欲呼;有人眉頭緊鎖,憂心皇帝安危;更多人則在滿城恐慌裡,像是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神裡終於透出幾分光亮。
三日後,南京城外,江水滔滔。
五千武英營將士盔明甲亮、隊列森然,雖麵容尚顯稚嫩,眼神裡卻多了份此前未有過的堅毅。他們手中的燧發槍在陽光下泛著寒光,數量雖仍不足,卻已是這新生政權能拿出的最鋒利的“牙齒”。
朱慈烺身著特製的輕便鎧甲,未戴沉重金冠,隻以金簪束發,騎在一匹神駿的白馬之上。他回頭,最後望了一眼晨霧中若隱若現的南京城,望了一眼城頭那些為他送行的臣民。
然後,他猛地拔出腰間佩劍,劍鋒直指北方:
“出發!”
車轔轔,馬蕭蕭。年輕的皇帝,帶著他同樣年輕的軍隊,義無反顧地奔赴那即將被血與火染紅的長江防線。
他知道,這是一場豪賭。賭上國運,賭上性命。
但他彆無選擇。
在他身後,孫傳庭府邸傳來消息,昏迷已久的孫督師,在今晨,溘然長逝。
一個時代結束了。另一個更加殘酷的時代,正等待著這位少年天子,用劍與火去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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