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十,晨光熹微,南京城籠罩在薄霧中。
朱慈烺剛梳洗完畢,韓讚周便匆匆入殿,手中捧著三封密報,臉上難掩喜色:“陛下,三路皆有捷報!”
“哦?”朱慈烺放下玉笏,接過第一份軍報。何騰蛟的字跡工整了許多:“人字壩已成,洪水繞濟南而過。清軍欲再掘堤,觸發陛下預埋火藥,炸死掘堤兵三千餘。王五老漢祠前,每夜有白鷺盤旋,百姓稱其顯靈......”
朱慈烺嘴角微揚,展開第二份。李定國的密信藏在空心竹節中:“太廟已控!董氏族人倒戈,反鎖鼇拜於火油密室。五千人盾無一傷亡,臣已派醫官救治。董氏遺族呈上鼇拜私通西班牙密信,附後......”
第三份是鄭森的海戰詳報,附著焦黑的西班牙軍旗:“大沽口大捷!‘火龍炮’首戰告捷,十七艘火船儘焚。清軍水師退守天津,臣已布雷封鎖海道。然審訊俘虜得知,多鐸主力未在天津,似已北撤......”
朱慈烺眉頭一皺,將三份軍報並排鋪開,反複審視。片刻後,他猛地站起:“不對!多鐸在玩聲東擊西!”
“陛下何出此言?”史可法剛入殿,聞言驚訝問道。
“看這裡,”朱慈烺指尖點在沙盤上,“何騰蛟說清軍再掘堤時被炸死三千;李定國說鼇拜被鎖,五千人盾無一傷亡;鄭森說清軍水師主力不在天津......”他眼中精光閃爍,“多鐸根本不在乎黃河、太廟、天津!他在調虎離山!”
史可法細思片刻,臉色驟變:“陛下是說......多鐸要棄守北京?”
“非也。”朱慈烺搖頭,“他要的是朕的禦駕親征路!”
話音未落,殿外急報聲起:“報——!格物院宋應星求見,有緊急軍情!”
宋應星幾乎是被太監攙扶著入殿,懷中緊抱木匣,麵色蒼白如紙。他剛要跪下,朱慈烺已親自扶住:“宋卿免禮,何事緊急?”
“陛下......”宋應星喘息著打開木匣,取出一卷圖紙,“臣夜觀星象,又驗黃河水文,發現多鐸真正目標——山海關!”
圖紙攤開,是山海關地形圖。宋應星指尖顫抖,點在關外:“三月春風化凍,遼河解封。多鐸若棄北京,可沿遼河退入遼東。但若在朕禦駕親征至半路時......”他手指移到運河中段,“決運河大堤,水淹禦營!”
殿中一片死寂。史可法額頭滲出冷汗:“陛下,若真如此,禦駕親征恐有不測......”
“不測?”朱慈烺忽然大笑,“朕正愁多鐸龜縮北京,難尋決戰之機!他若敢出關,朕便在山海關外,給他備一份大禮!”
他轉身對韓讚周道:“傳旨三軍:何騰蛟部固守濟南,不得追擊;李定國部嚴守太廟,安撫北京民心;鄭森部佯裝敗退,誘多鐸水師主力入渤海!”
“陛下,”史可法急道,“若多鐸真決運河......”
“朕自有安排。”朱慈烺眼中寒光閃爍,“傳召尚可喜舊部首領入宮!”
巳時三刻,會同館密室。
燭光搖曳中,三位粗獷漢子跪地叩首:“罪臣叩見陛下!”
“起來吧。”朱慈烺揮手示意太監退下,“朕知爾等原是尚可喜部將,後因不滿清廷苛待漢軍旗,暗中歸附。今日召爾等,有一要事相商。”
為首漢子抬頭,臉上刀疤猙獰:“陛下但說無妨,我等願效死命!”
“多鐸欲從山海關退入遼東,”朱慈烺壓低聲音,“朕要爾等在關外設伏,但......不許殺多鐸。”
三人麵麵相覷。刀疤臉遲疑道:“陛下是想生擒?”
“非也。”朱慈烺冷笑,“朕要他在山海關外,親眼看著他的退路被斷!”
他展開地圖,指尖點在遼河入海口:“此處水深可泊大船,鄭森的鐵甲艦能直抵岸邊。爾等在岸上埋伏,待多鐸退至關外,鄭森艦隊封鎖海路,爾等率兵截其陸路......”
“圍而不殺?”刀疤臉恍然大悟,“陛下要困死多鐸!”
“聰明。”朱慈烺讚許點頭,“多鐸一死,清廷必亂。朕要的不是他的命,是清廷的命!”
刀疤臉抱拳道:“陛下放心!我等在遼東經營多年,熟稔地形。多鐸若敢來,定叫他插翅難飛!”
朱慈烺解下腰間玉佩:“此玉為信物,見玉如見朕。事成之後,爾等封侯拜將,子孫世襲!”
“謝陛下!”三人激動叩首。
未時,格物院。
朱慈烺踏進院門時,王大錘正在熔爐前忙碌。爐火映紅了他滿是汗水的臉,見皇帝駕到,急忙跪下:“陛下!新式火箭炮已成!”
“哦?”朱慈烺快步上前,“快讓朕看看!”
王大錘掀開油布,露出三門黝黑火炮。炮管細長,內壁刻著密密麻麻的螺旋紋。“陛下請看,”他興奮道,“此炮用竹筋鐵甲鑄成,炮管內壁刻螺旋紋,可使炮彈旋轉飛行,射程達五裡!更妙的是......”他取出一枚炮彈,彈頭呈流線型,“此彈內填‘定海神針’火藥,遇水不化,入水後仍能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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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親手撫摸炮管,觸感冰涼順滑。他忽問:“若裝填火油彈,射程幾何?”
“三裡!”王大錘自豪道,“且火油彈入水不滅,專克水師!”
“好!”朱慈烺擊掌,“傳旨龍江船廠:三日內,再造三十門此炮,儘數裝上鄭森艦隊!”
“陛下,”王大錘猶豫道,“材料恐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