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工業區已經三天,李修然坐在設計事務所的辦公桌前,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他的天眼又開始不受控製地激活,每次睜開都能看到城市各處浮現若隱若現的血色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水中的倒影,在建築物的表麵一閃而過。
林婉兒推門進來,手裡端著兩杯咖啡。“你又看到那些東西了?”
李修然揉了揉眉心,接過咖啡喝了一口。“比昨天更頻繁了。商業區、住宅區、甚至公園裡都有。”
“我的左眼也不太對勁。”林婉兒在他對麵坐下,“昨晚銀光自動亮起,房間裡飄著黑色的霧氣。”
兩人對視一眼,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工業區事件雖然暫時平息,但暗影組織的影響正在城市中擴散。
當晚十一點,他們追蹤著黑霧的痕跡來到地鐵站。末班車即將發車,站台上隻有零星幾個乘客。林婉兒的左眼微微發燙,銀光指向車廂內部。
“在裡麵。”她低聲說。
李修然的天眼掃過車廂,瞳孔猛然收縮。整節車廂的乘客都雙眼空洞,如同提線木偶般整齊坐著。每個人的掌心都浮現出與銅鏡上相同的符咒。
“彆輕舉妄動。”李修然拉住想要後退的林婉兒,“現在離開會引起注意。”
他們找了個靠門的位置坐下。車廂裡的空氣冰冷粘稠,帶著若有若無的腐臭味。李修然注意到所有被控製的乘客都在輕微晃動身體,節奏完全一致。
林婉兒的左眼持續發燙。銀光讓她看清了黑霧的流向——它們正從乘客的七竅中進出,如同呼吸般規律。
“他們在被持續控製。”她湊到李修然耳邊說。
列車啟動,駛入黑暗的隧道。就在這一瞬間,所有乘客突然齊聲念誦起陌生的咒文。聲音低沉而整齊,在密閉的車廂內回蕩。
李修然感到天眼一陣刺痛。他看見咒文化作實質的黑色符文,在車廂頂部彙聚成一個複雜的陣法。陣法中心隱約浮現出一隻眼睛的輪廓,與工業區那把鑰匙上的圖案如出一轍。
“這是傳送陣。”李修然壓低聲音,“他們在把某種東西運進來。”
林婉兒握緊拳頭,左眼的銀光不受控製地閃爍。她看見每個乘客的頭頂都連接著一根細如發絲的黑線,所有黑線最終彙入車廂頂部的陣法。
咒文聲越來越大,車廂開始輕微震動。頂部的陣法逐漸凝實,那隻眼睛的輪廓越來越清晰。李修然注意到眼睛的瞳孔位置有個細微的缺口,與林婉兒之前發現的弱點相同。
“準備動手。”李修然從口袋裡摸出三枚銅錢。
就在這時,咒文聲戛然而止。所有乘客同時轉頭,空洞的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他們。車廂頂部的陣法突然加速旋轉,那隻眼睛完全睜開,釋放出令人窒息的威壓。
李修然迅速擲出銅錢,金光直射陣法的瞳孔缺口。與此同時,林婉兒的左眼爆發出強烈的銀光,銀色的能量束緊隨銅錢之後。
金光與銀光同時命中目標,車廂頂部傳來玻璃破碎般的聲音。陣法劇烈震動,那隻眼睛憤怒地眨動著。被控製的乘客們發出痛苦的呻吟,掌心的符咒開始消退。
“成功了?”林婉兒喘著氣問。
李修然的天眼緊盯著陣法。裂紋從瞳孔位置蔓延開來,但陣法並沒有完全崩潰。相反,它開始吸收乘客們的生命力來修複自身。
“必須徹底摧毀它。”李修然取出那枚出現裂痕的玉符。
玉符散發出溫和的白光,與車廂內的黑氣形成鮮明對比。頂部的陣法似乎察覺到威脅,控製著乘客們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朝他們逼近。
林婉兒的左眼持續輸出銀光,在兩人周圍形成一道防護屏障。乘客們撞擊在屏障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們的眼睛依然空洞,嘴角卻流下黑色的液體。
“抓緊時間。”林婉兒催促道,屏障在持續衝擊下開始顫動。
李修然將玉符擲向陣法。白玉般的光芒如同利劍刺入瞳孔缺口,整個車廂瞬間被強光籠罩。乘客們齊聲慘叫,身體劇烈抽搐。
強光褪去後,車廂頂部的陣法已經消失,隻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跡。乘客們癱倒在地,掌心的符咒徹底消失。列車緩緩駛入下一站,站台的燈光透過車窗照了進來。
“結束了?”林婉兒不確定地問。
李修然的天眼掃過車廂,眉頭緊鎖。“陣法被破壞了,但施術者已經逃走了。”
乘客們陸續醒來,對自己為何躺在地上感到困惑。站台廣播提醒終點站到了,人們迷迷糊糊地起身下車。
李修然彎腰從地上撿起一片黑色的羽毛。羽毛觸手冰涼,表麵有細微的符文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