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然拖著疲憊的身軀趕到城隍廟時,林婉兒已經在廟門前的空地上忙碌著。她手中握著一把特製的朱砂粉,正沿著特定的軌跡撒在地麵上。月光下,那些粉末泛著微弱的紅光,構成一個簡易的防護陣法。
“你來了。”林婉兒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手中的工作,“我按照母親記憶裡的方法布置了這個陣法,希望能擋住陳玄道。”
李修然注意到她左眼的銀光比平時暗淡許多,顯然在總控室的消耗還未完全恢複。他正要開口,一隻夜鴉撲棱著翅膀落在陣法邊緣。它的羽毛已經徹底灰白,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它一直跟著我。”林婉兒輕聲說,“從總控室出來就這樣了。”
令人意外的是,夜鴉竟能輕易穿過陣法結界,落在林婉兒腳邊。它歪著頭看了看李修然,發出一聲微弱的啼叫。
“陣法對它無效?”李修然皺眉。
林婉兒搖頭,“母親說,夜鴉現在處於生死之間的狀態,常規的陣法對它不起作用。”
李修然取出羅盤,想要查看此地的地脈走向。當他運轉天眼時,一股陌生的能量突然在體內湧動。那感覺與陳玄道殘留的氣息如出一轍,兩種能量在他體內產生了奇特的共鳴。
他猛地後退一步,羅盤差點脫手。
“怎麼了?”林婉兒關切地問。
李修然沒有回答,而是再次嘗試運轉天眼。這一次,共鳴更加強烈。他清楚地感覺到,陳玄道在總控室的對峙中,在他體內留下了某種東西。
“他在我體內種下了什麼?”李修然握緊羅盤,指針開始瘋狂旋轉。
林婉兒停下手中的動作,走到他身邊。“你說什麼?”
“陳玄道在我體內留下了能量。”李修然盯著瘋狂轉動的指針,“我能感覺到它在與我的天眼產生共鳴。”
羅盤指針最終指向城隍廟內某個方向,穩定下來。李修然順著指針方向望去,隻見廟內一片漆黑,隻有幾盞長明燈在微微閃爍。
林婉兒的母親魂魄緩緩顯現在他們身邊。她的虛影比在總控室時更加透明,仿佛隨時會消散。
“陳玄道擅長操控能量,他可能在你們交手時,在你體內埋下了種子。”魂魄的聲音很輕,需要仔細聽才能辨認。
“種子?”李修然追問。
“一種能量標記,既能追蹤你的位置,也可能在關鍵時刻乾擾你的能力。”魂魄解釋道,“銅雀計劃需要大量能量,他可能把你當成了備用能源。”
林婉兒握緊了拳頭,“有辦法去除嗎?”
魂魄沉默片刻,“現在不行。我的力量所剩無幾,而陳玄道的能量已經與他的天眼產生了聯係。強行剝離可能會傷及根本。”
李修然感到一陣寒意。他想起陳玄道在總控室說的那句話——“李家最後的天眼,果然不同凡響”。原來那不隻是稱讚,更是一種評估。
夜鴉突然發出急促的叫聲,撲打著翅膀飛向廟門。它在門檻上停下,回頭看著他們。
“它在帶路。”林婉兒說。
李修然收起羅盤,深吸一口氣。“我們進去看看。”
兩人跟隨夜鴉走進城隍廟。廟內比外麵看起來更加破敗,神像上的彩漆已經斑駁脫落,供桌上積著厚厚的灰塵。隻有那幾盞長明燈還頑強地燃燒著,投下搖曳的影子。
夜鴉帶著他們穿過前殿,來到後院的古井旁。它繞著井口飛了三圈,然後落在井沿上。
“是這裡。”李修然手中的羅盤再次劇烈震動。
林婉兒靠近古井,左眼的銀光微微亮起。“井底有能量波動,很微弱,但確實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