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林殊的童年傷疤與項圈印記
林殊坐在福利院舊宿舍的木板床上,指尖摳著床板縫隙裡的木屑。陽光透過糊著報紙的窗戶,在牆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正好落在他手腕那道月牙形的傷疤上——淡粉色的疤痕像片蜷縮的花瓣,是五歲那年被生鏽的鐵門夾的。
“這疤,跟項圈上的印記真像。”沈如晦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手裡捏著個用紅繩係著的銅質項圈,項圈內側刻著個月牙形的凹槽,邊緣還沾著點暗紅的鏽跡。
林殊猛地縮回手,袖口往下拽了拽,卻沒遮住那道疤。“小時候調皮,跟人搶秋千,被鐵門夾了。”他聲音悶悶的,目光落在項圈上,“這東西……哪來的?”
“在福利院後院的槐樹下挖出來的,”沈如晦把項圈放在床上,凹槽對著光時,正好映出道月牙形的光斑,“你看這印記,跟你手腕的疤,是不是一模一樣?”
光斑落在林殊手腕上,與傷疤完美重合的瞬間,他突然想起那個總愛穿藍布衫的院長奶奶。小時候他哭著舉著流血的手腕去找她,奶奶就是用這樣的銅項圈當模具,在他傷口愈合後,天天用炭筆在疤上描形狀,說“這樣就不會忘了教訓”。
“院長奶奶說,這是‘記痕’,”林殊指尖劃過項圈的凹槽,鏽跡蹭在指腹上,帶著點澀澀的觸感,“她說人身上的疤,物件上的印,都是老天爺怕你忘了事兒,特意刻的戳兒。”
沈如晦突然指著項圈外側,那裡刻著串模糊的數字:“這是福利院的舊編號,對應著登記冊上的名字……你看,‘林殊’兩個字,被人用指甲刻在數字下麵了。”
林殊湊近一看,果然在數字末尾看到了歪歪扭扭的名字,刻痕很深,像是刻了不止一遍。他突然想起奶奶臨終前,拉著他的手在項圈上劃了又劃,當時他不懂,隻覺得奶奶的手比鐵門還涼。
“項圈內側的凹槽,”沈如晦用指尖蹭了蹭月牙印記,“是用你傷口的形狀拓出來的吧?院長奶奶當年,是想讓你戴著這個,永遠記得疼,也記得有人護著你。”
窗外的風掀起報紙邊角,露出後麵泛黃的獎狀——是林殊八歲得的“好孩子”獎狀,右上角貼著的小紅花,花瓣形狀跟手腕的疤如出一轍。
林殊把項圈戴在手腕上,月牙凹槽正好卡在傷疤處,像把輕巧的鎖。“奶奶說,疼過的地方,再碰就不會那麼怕了。”他抬頭時,眼裡的光映著項圈的銅色,“原來她早就把這句話,刻在這上麵了。”
沈如晦看著他手腕上的項圈與傷疤貼合的樣子,突然從口袋裡掏出個小布包,裡麵是枚磨得光滑的月牙形石子。“在槐樹根下一起挖出來的,上麵也有個月牙印。”
林殊接過石子,指尖撫過石麵的凹痕,突然笑了:“這是奶奶給我的‘止疼藥’吧?小時候疼得哭,她就拿這石子蹭我手心,說‘石頭記著疼,就不用你記了’。”
陽光穿過項圈的銅色紋路,在牆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林殊摩挲著項圈上的刻痕,突然覺得那些童年的疼,都變成了會發光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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