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科的白熾燈亮得刺眼,林殊捏著那個剛從無麵組織據點搜出的u盤,指尖有些發涼。半小時前,無麵組織用來構陷沈如晦的偽造證據鏈突然像斷了線的珠子,監控錄像莫名損壞,轉賬記錄顯示ip來自境外,最後隻剩下這個被遺忘在主機箱後的u盤——按線人說法,裡麵存著“能讓沈如晦永無翻身之日”的終極證據。
“插還是不插?”技術員小張舉著u盤,額角冒汗。這幾天無麵組織的證據鏈斷裂得蹊蹺,先是核心證人突然翻供,再是關鍵文件被病毒格式化,現在就剩這最後一個“炸彈”。
林殊點頭:“插。”
u盤接入電腦的瞬間,殺毒軟件瘋狂報警,屏幕閃了三下,彈出的卻不是預想中的偽造錄音或合成照片,而是個加密壓縮包。破解密碼的過程比想象中簡單,用的是沈如晦的生日。
解壓後的文件夾裡隻有一個文件——不是文檔,不是視頻,是張掃描圖。
圖片裡是條泛黃的止血帶,彈性布麵磨得發亮,邊緣打著好幾個補丁,中間用黑色馬克筆寫著歪歪扭扭的“沈”字,旁邊畫了個簡筆畫小人,舉著盾牌擋在另一個小人前麵。
林殊的呼吸頓了半秒。
這條止血帶,她見過。
三年前邊境衝突,沈如晦帶著醫療隊在臨時戰地醫院支援,林霧作為通訊兵跟著部隊往前線送物資。那天她被流彈擦傷胳膊,血順著袖口往下淌,沈如晦正在給傷員縫合傷口,隨手從口袋裡摸出這條止血帶給她纏上,布麵蹭到傷口時她還齜牙咧嘴地罵他“下手沒輕沒重”。
“這是我跟老班長學的補丁法,結實。”當時他笑著拍了拍她的胳膊,陽光落在他沾著血汙的側臉,“等回去了,我給你換條新的。”
後來林霧總把這條止血帶揣在通訊包裡,說“沈醫生的手藝比急救包好用”。有次林殊撞見她對著上麵的“沈”字發呆,筆尖在旁邊畫了又擦,最後添了那個舉盾牌的小人。
“這就是……終極證據?”小張看得一臉懵,“無麵組織拿條止血帶當寶?”
林殊沒說話,指尖劃過屏幕上的補丁。那些補丁的針腳歪歪扭扭,是沈如晦用刺刀尖一點點縫的——他總說自己手笨,學不會精細的活,可這條止血帶在林霧背包裡待了兩年,愣是沒斷過。
這時技術科的門被推開,沈如晦站在門口,白大褂上還沾著碘伏的味道。“查到了嗎?”他聲音有些啞,剛從手術室出來。
林殊把屏幕轉向他。
沈如晦的目光落在止血帶上時,喉結明顯動了動。“這是……”他伸手碰了碰屏幕,指尖懸在那個簡筆畫小人上方,“她畫的?”
“無麵組織大概是想偽造你倆不合的證據,翻遍了她的舊物,結果隻找到這個。”林殊關掉頁麵,“證據鏈斷得那麼快,說不定是有人在背後動手腳。”
沈如晦沒接話,隻是盯著黑屏出神。林殊忽然想起昨天線人傳來的消息:無麵組織內部有人匿名舉報,把所有偽造證據的底檔全捅給了督查組,手法乾淨得像從未存在過。
“可能……是她吧。”沈如晦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她總說,我的東西,誰也彆想拿去做臟事。”
林殊看著他攥緊的拳頭,指節泛白,卻不是因為憤怒。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身上投下明暗交錯的條紋,像極了那條止血帶上的補丁——看似雜亂,卻藏著密密麻麻的在意。
u盤被格式化時,林殊仿佛聽見輕微的“哢噠”聲,像有人在遠處輕輕合上了什麼。她忽然明白,無麵組織以為能用來攻擊沈如晦的武器,不過是他和林霧藏在時光裡的小記號,那些試圖用惡意解讀的人,從一開始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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