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祖宅的客院靜室內,林清音將所需材料清單交給蘇曼。清單上所列,除了常用的朱砂、桃木、符紙外,更有幾樣頗為稀罕之物:需雷擊而不死、樹心尚存的百年棗木芯;生於極陰之地、卻受月光百年滋養的“月魄石”;以及最為關鍵的——三枚承載過盛世王朝帝王真心的“盛世通寶”。
前兩者雖難得,但以蘇曼的人脈和財力,在京城這藏龍臥虎之地尚可設法。唯獨那“盛世通寶”,要求極其苛刻,並非年代久遠即可,需錢幣自身凝聚一絲國運昌隆、民心所向的純陽正氣,方能用以平衡、引導此地濃烈的血煞陰怨。
“這些東西……我儘力去搜羅。”蘇曼看著清單,感到壓力巨大,尤其是那通寶。
“儘力即可,安全第一。”林清音叮囑。她知道這些東西難尋,尤其是最後一樣,更多是憑機緣。
蘇曼匆匆離去後,林清音並未閒著。她再次於靜室內盤膝坐下,肩頭雲鶴相伴,靈識卻緩緩鋪開,如同無形的水波,更加細致地感知著整個沈家祖宅的地脈走向與煞氣循環。
她需要找到一個“節點”,一個既能最大程度影響整個地縛靈域,又不會立刻引動全麵反噬的突破口。那口怨氣最重的古井煞氣太盛,祠堂有墨淵的力量殘留,練武場則似乎與地脈連接最為直接……她的靈識最終鎖定在了連接古井與練武場之間的一條回廊之下。那裡煞氣奔流,如同主乾河道,卻因建築結構的遮掩,反而比幾個主要節點更容易著手初步的疏導和試探。
就在她凝神推演之時,靜室外傳來一陣輕微的、卻帶著冰冷質感的腳步聲。
“林清音。”墨淵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不請自入。他依舊那身深藍長衫,麵色冷峻,目光如刀般落在林清音身上,尤其是在她麵前那張勾勒著祖宅布局和煞氣流向的草圖上停留一瞬,眼中寒意更盛。
“我提醒過你,不要妄動靈機。”他語氣帶著薄怒,“你可知你方才靈識探查,已引得地脈煞氣微微躁動?若非我及時以玄陰之力安撫,此刻這宅中怕是已生異象!”
林清音緩緩睜開眼,平靜地看向他:“墨先生,煞氣躁動,乃其本性如此,亦是此地問題亟待解決的明證。一味壓製,如同掩耳盜鈴。”
“解決?”墨淵嗤笑一聲,邁步走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以為憑你那套不知所謂的‘淨化’之法,就能化解這沉澱了數百年的血煞怨咒?此地的煞氣已與京城部分地脈淺層勾連,強行淨化,若引得地脈震蕩,波及京城氣運,這後果,你擔待得起?我墨家世代居於京城,守護此地平衡,絕不容外人胡來!”
他話語中透露出更多的信息——墨家職責在於“守護京城平衡”。這或許能解釋他們為何堅持采用風險看似更小的“鎮壓”之法。
“守護平衡,並非隻有鎮壓一途。”林清音站起身,與他對視,毫不退縮,“疏導、淨化、使其重歸天地,亦是平衡之道。墨先生所謂的玄陰之力鎮壓,雖能暫保一時平安,但煞氣本質未變,反而在壓抑中愈發沉澱凝實,如同不斷加壓的火山。何況……”
她話語微頓,目光銳利起來:“墨先生可曾知曉,此地早在數十年前,就曾有手背繪有‘幽冥之眼’的黑袍人現身,意圖‘協助’鎮壓?其所圖恐怕非善。墨家之法,是否會無意中成為他人陰謀的助力?”
“幽冥之眼?”墨淵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縮,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從何處得知此事?”他的反應,似乎對此並非一無所知,但顯然極其忌憚。
“看來墨先生知情。”林清音捕捉到他細微的變化,“那更應明白,此地煞氣若被彆有用心者利用,後果不堪設想。淨化根除,才是杜絕後患的根本之法。”
“荒謬!”墨淵斷然否定,周身陰寒之氣不由自主地彌漫開來,靜室溫度驟降,“我墨家之法,曆經數代驗證,最為穩妥!那黑袍人之事,我自有計較,不勞外人費心!你若執意妄為,便是我墨家之敵!”
話音未落,他袖袍一拂,一股冰冷的暗勁直逼林清音麵門!並非致命殺招,卻充滿了警告與驅逐的意味!
一直安靜待在林清音肩頭的雲鶴,在這股陰寒之力襲來的瞬間,發出一聲清越的啼鳴,雙翅一展,柔和而堅韌的白光綻放,如同一道溫暖的屏障,將那暗勁悄然化解於無形。
墨淵眼中再次閃過詫異,他深深看了一眼那隻靈性十足的雲鶴,又看了看麵色平靜、眼神堅定的林清音。
“哼,有點門道。但此地之事,絕非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你好自為之!”知道今日難以讓對方屈服,墨淵不再多言,冷哼一聲,轉身離去,留下滿室尚未散儘的寒意。
衝突,比預想中來得更快,也更直接。墨淵的強硬態度,以及他對“幽冥之眼”似乎知情卻諱莫如深的反應,都讓沈家祖宅的謎團更加複雜。
林清音知道,墨淵絕不會就此罷休。她必須在蘇曼找來材料之前,找到更穩妥的行動方案,並提防墨淵乃至可能隱藏在暗處的黑袍人勢力的阻撓。
她走到窗邊,望向祖宅深處那煞氣衝天的地方。京城的第一道難關,果然步步荊棘。
但她的眼神依舊堅定。
渡厄之路,豈能因阻撓而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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