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那聲飽含震驚與難以置信的低吼,如同驚雷般在混亂的書房中炸響,甚至短暫壓過了能量碰撞的轟鳴。
“你的靈力……這氣息……不可能……怎麼會和當年封印我縛靈宗後山禁地的那股力量……如此相似?!”
林清音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椎直衝頭頂,腦海中一片混亂。爺爺……封印……縛靈宗覆滅?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個讓她無法接受,卻又無法立刻否認的可能性。
她體內的渡厄靈力源自爺爺的親傳,其核心氣息獨一無二。墨淵作為縛靈宗最後的傳人,對導致宗門覆滅的封印力量感知絕不會錯!
就在這心神劇震的刹那,她與玉璽核心那縷太子悲願的脆弱聯係,因她靈力的波動而驟然中斷!
“不……不要……”那太子的意念發出微弱的哀鳴,隨即被更加狂暴的怨念與詛咒徹底吞沒。玉璽上的慘白光芒再次大盛,甚至比之前更加刺眼、更加不穩定!墨淵抓住玉璽的手掌被一股巨力猛地彈開,掌心傳來灼燒般的刺痛,那玉璽仿佛變成了一個即將爆裂的能量核心!
“糟了!它要徹底失控!”張長老臉色劇變,他也感知到了玉璽內部那股毀滅性的力量正在急速攀升。一旦爆炸,不僅他們三人凶多吉少,整個陸家祖宅乃至周邊區域都可能被夷為平地!
墨淵眼神陰沉得可怕,他死死盯著林清音,那目光中充滿了被背叛的憤怒、刻骨的仇恨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複雜痛楚。他追尋宗門覆滅真相多年,沒想到線索竟然指向了眼前這個他一直視為“理念不同但或許可堪一戰”的女人,以及她背後的傳承!
“林清音……好一個渡厄傳人!”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周身煞氣不受控製地暴漲,竟暫時壓過了失控的玉璽散發出的混亂波動,整個書房的溫度驟降,牆壁上開始凝結出黑色的冰霜。“你們……才是導致一切的元凶?!”
“我……不知情!”林清音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迎上墨淵那幾乎要殺人的目光,聲音因靈力消耗和情緒衝擊而微微顫抖,“爺爺從未提起過縛靈宗!此事必有隱情!”
她現在必須冷靜!玉璽的失控是迫在眉睫的危機,墨淵的仇恨是潛在的巨大威脅,任何一步走錯,都是萬劫不複!
“隱情?”墨淵厲聲冷笑,一步步逼近,煞氣如同實質的枷鎖纏繞向林清音,“這同源的氣息就是鐵證!待我拿下你,自然能問出那老東西的下落,弄清楚當年你們為何要下此毒手!”
“墨淵!休得傷人!”張長老雖也震驚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但他身為正道翹楚,絕不能坐視墨淵對明顯狀態不佳的林清音下手。他強提殘餘法力,拂塵化作一道流光,擋在林清音身前,與墨淵的煞氣狠狠撞在一起!
“老雜毛,滾開!這是我與她之間的恩怨!”墨淵怒喝,攻勢更加淩厲。
張長老畢竟年事已高,先前與玉璽領域和墨淵的對抗已消耗過大,此刻勉力支撐,已是險象環生,嘴角不斷溢出血沫。
而另一邊,失控的玉璽能量愈發狂暴,那慘白的光芒開始向內收縮,仿佛在進行最後的坍塌,一旦完成,便是毀滅性的爆發!
內有關鍵詭物即將自毀,外有強敵因世仇欲要索命,林清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境。
她的目光急速在狂暴的玉璽和與張長老激戰的墨淵之間切換。不能硬拚,必須破局!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極其冒險的念頭在她心中成型。
她猛地看向墨淵,用儘最後力氣高聲喝道:“墨淵!你想知道真相嗎?!想為你宗門討回公道嗎?!”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甚至動用了一絲微弱的靈魂震蕩技巧,直擊墨淵心神。
墨淵動作微微一滯,猩紅的眼眸掃向她。
“若我爺爺真是凶手,我願與你一同追查,還你宗門清白!但若另有隱情,你今日所為,與當年覆滅你宗門的凶手何異?!”林清音語速極快,眼神灼灼,“當務之急是穩住這玉璽!它若爆炸,你我皆死,真相永埋!你甘心嗎?!”
這話如同冰水澆頭,讓被仇恨衝昏頭腦的墨淵恢複了一絲理智。他看向那能量極不穩定的玉璽,又看看臉色決絕的林清音,眼神劇烈掙紮。確實,他現在殺了林清音容易,但玉璽爆炸,他也難以全身而退,更重要的是,關於宗門覆滅的線索可能就此斷絕!
“你有辦法穩住它?”墨淵聲音沙啞,攻勢稍緩。
“需要你我聯手!”林清音毫不遲疑,“我的渡厄靈力可安撫其核心執念,你的縛靈煞氣能暫時強行拘束其爆發的能量!這是唯一的機會!”
這是與虎謀皮!無論是安撫還是拘束,都需要雙方毫無保留地輸出力量,並將自身弱點暴露在對方麵前。一旦任何一方稍有異動,另一方都將萬劫不複!
張長老也停止了攻擊,喘息著看向兩人,神色複雜。他明白,這是目前唯一的生路,儘管這合作脆弱得如同蛛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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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淵死死盯著林清音,仿佛要看穿她的靈魂。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每一秒都無比漫長。
終於,在玉璽光芒收縮到極致,即將爆開的千鈞一發之際,墨淵猛地收回了大部分煞氣,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好!”
沒有誓言,沒有保證,隻有基於最純粹利益權衡的短暫同盟。
林清音毫不猶豫,立刻將殘存的渡厄靈力毫無保留地湧向玉璽核心,再次嘗試溝通那被怨念淹沒的太子悲願,意念中充滿了安撫與急切:“殿下!穩住!有人助你!”
與此同時,墨淵那磅礴的黑暗煞氣也再次湧出,但這次不再是掠奪,而是化作無數道漆黑的鎖鏈,如同一個巨大的牢籠,將玉璽連同其內部狂暴的能量死死束縛、壓縮,延緩其爆發的進程!
兩股性質截然相反,本該互相排斥的力量,在這一刻為了共同的目標,達成了無比艱難的平衡。渡厄靈力如同春風化雨,滲入核心;縛靈煞氣如同冰冷鐵箍,禁錮外殼。
林清音能清晰地感受到墨淵煞氣中那冰冷刺骨的殺意與仇恨,仿佛隨時都會反噬。墨淵也能感知到林清音靈力中那與封印同源、讓他本能憎惡的氣息。
信任早已破碎,合作建立在懸崖邊緣。
玉璽在兩者力量的拉扯下劇烈震顫,光芒明滅不定,太子的悲願在安撫與禁錮中發出無聲的嘶吼。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或許是感受到了外部兩股強大力量的介入,或許是太子執念最後的掙紮,玉璽核心處,那團悲願竟然主動剝離出了一段最為核心的記憶碎片,化作一道微弱的信息流,分彆射向了林清音和墨淵的識海!
那是一段關於明代宮闈的秘辛,關於太子鐫刻玉璽的真正目的,以及……玉璽成型之初,曾有一位氣息與林清音靈力同源、麵容模糊的老者,似乎在其上留下過一道極其隱秘的……封印?!
這突如其來的信息,讓本就脆弱的平衡,再次出現了新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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