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光柱貫通天地,將濃霧撕開一個巨大的窟窿,露出後方扭曲詭異的天空。光柱中魔影幢幢,嘶嚎不斷,更加濃鬱的邪惡氣息如同海嘯般席卷整個山穀,那些原本被令牌秩序之力震懾的冰雪怨念怪物,如同被注入了強心劑,再次發出狂躁的咆哮,攻勢更加凶猛!
謝九安和紮西組成的防禦圈瞬間岌岌可危,子彈和符文的效果在潮水般的怪物麵前顯得杯水車薪。墨淵獨戰群魔,黑色魂刃舞動如風,吞噬著無數怨念,但他肩頭的傷口已然崩裂,黑血浸透了衣衫,臉色蒼白如紙,氣息也開始紊亂,顯然已快到極限。
而林清音,首當其衝承受了暗影光柱爆發的大部分衝擊力!她手中的令牌清光被壓製得隻剩薄薄一層,整個人如遭重擊,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形搖搖欲墜,靈力幾乎瞬間被抽空!
“清音!”蘇曼在防禦圈內看得心膽俱裂。
“守夜人?不過如此!”黑袍人懸浮在光柱之旁,沙啞的聲音充滿了嘲諷與得意,“僅憑你這點微末道行和一塊殘破憑證,也想阻擋吾主降臨的步伐?真是螳臂當車!”
他抬手一揮,暗影能量凝聚成數條猙獰的觸手,如同毒蟒般抽向勉力支撐的林清音!與此同時,他身後的幾名邪修也同時出手,各種汙穢的法術、詛咒如同雨點般落下!
危急關頭,林清音眼神中卻閃過一絲決絕的明悟。石碑的傳承,令牌的共鳴,爺爺的期望,以及眼前這關乎世間平衡的危機……種種情緒在她心中交織、沸騰!
她不再試圖強行對抗那龐大的暗影光柱,而是將殘存的所有靈力,連同她的意誌、她的信念、她作為“渡厄”傳人和“守夜人”的全部覺悟,毫無保留地灌注進手中的令牌!
“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她迎著抽來的暗影觸手和漫天邪法,發出一聲清叱,“曆代守夜先賢,助我!”
“嗡——!!!!!”
她手中的令牌,在這一刻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一直微睜的眼睛圖案,此刻徹底睜開!眼中不再是溫和的清輝,而是如同宇宙星辰般深邃、冰冷的審視之光!
令牌背麵的複雜符文瘋狂流轉,引動了整個山穀殘留的古老結界!四周冰壁上那些原本隱匿的、塵埃般的金色光點瞬間亮起,如同蘇醒的星河!腳下龜裂的黑色琉璃地麵下,暗紅色的光芒被強行壓製,無數細密的、蘊含著秩序力量的金色符文從裂縫中浮現、交織!
以林清音為中心,一個覆蓋了整個山穀底部的巨大金色法陣虛影,驟然顯現!法陣的結構,與令牌背麵的符文同源,但與黑袍人那汙穢的法陣截然不同,它充滿了古老、威嚴、鎮壓一切的煌煌正氣!
這是“守望之眼”留在此地的真正後手!是隻有被認可的“守夜人”,在危機關頭以自身意誌和憑證才能引動的——“周天星鬥大陣”的局部顯化!
雖然隻是微不足道的一角虛影,但其蘊含的力量,已遠超想象!
金色的光芒如同利劍,刺穿了暗影光柱!那些在光柱中掙紮的魔影發出淒厲的慘叫,如同暴露在陽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抽向林清音的暗影觸手和漫天邪法,在接觸到金光的瞬間,便如同投入烈火的飛蛾,無聲無息地湮滅!
“不!這不可能!周天星鬥大陣早已殘缺!你怎麼可能引動?!”黑袍人發出難以置信的尖叫,聲音中第一次帶上了驚恐!他周身暗影能量劇烈波動,試圖抵抗金光的淨化,但那金光仿佛帶有某種法則層麵的壓製力,讓他如同陷入泥沼,行動變得極其艱難!
他身後的邪修更是不堪,在金光照射下,紛紛發出慘叫,身上冒出黑煙,修為較弱的幾個直接化為飛灰!
就連那些瘋狂的冰雪怨念怪物,在金光照耀下,也如同被定身般僵在原地,眼中的猩紅迅速褪去,露出了茫然與一絲……解脫?它們本就是被囚禁的執念殘渣,在這純粹的秩序與淨化之力下,終於得到了暫時的安寧。
整個山穀的混亂與邪惡,為之一清!
墨淵壓力驟減,他拄著魂刃,劇烈喘息著,抬頭望向法陣中心那個被金光籠罩、衣袂飄飄、仿佛與整個古老陣法融為一體的女子,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震撼。這一刻的林清音,不再是他印象中那個固執於“淨化”的迂腐傳人,而是真正肩負起守護職責的“守夜人”!
謝九安和紮西也得以喘息,看著這神跡般的一幕,心中充滿了希望。
然而,林清音的狀態卻極其糟糕。強行引動大陣虛影,幾乎榨乾了她所有的潛力,經脈寸寸斷裂般的劇痛席卷全身,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她全憑一股不屈的意誌在支撐著,維持著法陣的運轉,淨化著暗影能量,壓製著“歸墟之眼”的躁動。
她知道,這堅持不了多久。
“快……阻止他……關閉通道……”她艱難地對著墨淵等人的方向說道,聲音微不可聞。
黑袍人也看出了林清音的強弩之末,他獰笑起來:“強弩之末!我看你能撐到幾時!待你力竭,便是你們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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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瘋狂催動暗影能量,與金光對抗,同時命令手下邪修和重新躁動起來的怪物發起攻擊,試圖耗儘林清音的力量。
就在這時,一直被忽略的、被黑色鎖鏈捆縛的司徒坤,看著眼前這超越想象的戰鬥,看著林清音那舍身守護的姿態,再看看狀若瘋狂的黑袍人,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最終化為絕望的瘋狂。他猛地抬起頭,對著黑袍人嘶吼道:“騙子!你們說過能讓我司徒家稱霸玄門!可現在呢?!這根本就是滅世!放開我!”
他的掙紮吸引了黑袍人的一絲注意。
也就在這一瞬間的分神——
一直沉默調息、壓製傷勢的墨淵,眼中猛地閃過一絲精光!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他不再壓製體內的傷勢,反而將之前吞噬的所有怨念煞氣,連同自身本源,以一種近乎自毀的方式,轟然引爆!
“縛靈……血祭·破魂梭!”
一道凝練到極致、幾乎化為實質暗紅色的能量梭,帶著撕裂靈魂的尖嘯,以超越視覺捕捉的速度,瞬間穿越金光與暗影的交界,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直接出現在了黑袍人的胸前!
這一擊,蘊含了墨淵此刻所能調動的全部力量,以及一種一往無前、與敵偕亡的決絕!
黑袍人臉色劇變,倉促間凝聚暗影護盾!
“噗嗤!”
暗紅色能量梭如同熱刀切牛油般,輕易洞穿了他倉促凝聚的護盾,狠狠紮入了他的胸膛!
“呃啊——!”黑袍人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周身暗影能量瞬間潰散,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從空中墜落,重重砸在黑色琉璃地麵上,胸口一個碗口大的空洞,黑血汩汩湧出,氣息瞬間萎靡到了極點!
首領受創,暗影光柱失去了維持,劇烈閃爍了幾下,驟然收縮,最終徹底消散於“歸墟之眼”中。那衝天而起的邪惡氣息也隨之戛然而止。
剩餘的邪修見勢不妙,立刻作鳥獸散,遁入周圍的冰崖陰影中消失不見。
失去了暗影能量的支撐,那些冰雪怨念怪物也紛紛潰散成最原始的冰雪和遊離的怨念,被山穀中殘留的金色法陣虛影緩緩淨化、吸收。
危機,似乎暫時解除了。
金色的法陣虛影也逐漸黯淡,最終消失。林清音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向後倒去。
一道黑影閃過,墨淵強忍著引爆本源後的虛弱和劇痛,在她倒地之前,伸手攬住了她。看著懷中臉色慘白、氣息微弱、昏迷不醒的女子,他冰冷的目光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複雜情緒。
山穀內,一片狼藉,隻剩下呼嘯的風聲和“歸墟之眼”那恢複了低沉、平穩的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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