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人——那位被稱為“守望者”的灰衣人,僅僅是站在那裡,指尖流轉的金光便讓整個祠堂院落的空氣為之凝滯。那金光並非刺目的強光,而是如同晨曦破曉,帶著一種滌蕩汙穢、重塑秩序的溫和卻不容置疑的力量。
司徒宏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驚懼。他手中的骨幡黑氣劇烈翻湧,那些剩餘的傀儡在金光籠罩下,如同遇到天敵般發出不安的嘶吼,動作變得遲滯僵硬。
“你……你到底是誰?!”司徒宏聲音發顫,他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遠非自己所能抗衡,那是一種源自生命層次和力量本源的壓製。
灰衣人沒有回答,目光掃過昏死過去的水伯,最後落在司徒宏身上,沉靜的眼眸中無悲無喜,隻有一種如同看待塵埃般的淡漠。他指尖的金光微微一亮。
“嗡——”
一道無形的秩序波紋擴散開來,如同水麵的漣漪,輕柔地拂過整個院落。
那些猙獰的傀儡,在被波紋觸及的瞬間,如同沙堡遇潮,悄無聲息地瓦解、消散,連一絲黑氣都未曾留下。司徒宏手中的骨幡“哢嚓”一聲,裂開數道縫隙,縈繞其上的黑氣如同被陽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融。
“不!我的法寶!”司徒宏驚恐大叫,試圖催動殘存法力,但那秩序波紋已然拂過他的身體。
他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整個人僵在原地,臉上血色儘褪,眼中充滿了絕望。他感覺到自己苦修多年的、與骨幡相連的邪門法力,正在被那溫和的金光無情地淨化、剝離!數十年的修為,如同指間流沙,飛速消散!
“前輩……饒命……”他艱難地吐出求饒的話語,再無之前的囂張氣焰。
灰衣人依舊沉默,隻是抬手虛按,一股柔和的力量將昏死的水伯和他手中那枚散發著水光的玉佩一同托起,送到了自己身邊。他檢查了一下水伯的狀況,喂其服下一枚丹藥,隨即目光再次轉向麵如死灰的司徒宏。
“勾結‘暗影’,戕害同族,其罪當誅。”灰衣人終於開口,聲音平緩,卻帶著裁決般的威嚴,“然,殺你汙手。廢你修為,交由世俗律法及玄門公議處置。”
話音落下,司徒宏周身最後一絲法力波動徹底湮滅,他癱軟在地,眼神空洞,仿佛一瞬間蒼老了數十歲,已然是個廢人。
灰衣人不再看他,轉而將目光投向結界之外,林清音隱匿的方向。
“小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林清音心中微震,知道自己的行蹤早已被對方察覺。她撤去隱匿,從容地穿過結界節點,走入院落之中。近距離麵對這位同源者,她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身上那股浩瀚如海、卻又內斂如淵的秩序之力,遠非自己目前所能企及。
“晚輩林清音,見過前輩。”她執的是玄門後輩之禮,卻也表明了自己“渡厄”傳人的身份。
灰衣人麵具下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尤其是在她懷中那隱晦的令牌波動處微微一頓,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欣慰。
“林老哥的孫女,果然不凡。”他微微頷首,語氣緩和了些許,“我代號‘辰’,你可以叫我辰叔。與你爺爺,曾是戰友。”
爺爺的戰友!林清音心頭一熱,無數疑問湧上嘴邊,但知道此刻不是詳談之時。
辰叔似乎知道她想問什麼,抬手製止了她,快速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司徒家之事,背後牽扯甚廣,不僅是‘暗影議會’,還有境內一些潛伏的蛀蟲。我會處理後續,並將水伯和‘玄冥真水’傳承帶走,此物關乎‘周天星鬥大陣’北方玄武陣眼的穩定,不容有失。”
他頓了頓,看向林清音,語氣凝重:“你既已得‘守夜人’憑證,又獲‘星陣樞機’龜甲,便是承了這份責任。‘萬詭同悲’之兆已越來越明顯,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當務之急,是儘快集齊四象陣眼信物,找到並重啟‘周天星鬥大陣’的核心——中黃龍陣眼。”
“我手中的龜甲,指向京城北郊……”林清音立刻說道。
“不錯。”辰叔點頭,“那裡是疑似中黃龍陣眼所在,也是曆代守夜人守護的核心之地。但具體位置和開啟方法,還需你自行探尋。我需鎮守其他要地,無法久留京城。日後,若非生死關頭,我不會輕易現身,一切需靠你自己。”
他的話語中帶著囑托與期許,也透露出局勢的嚴峻。
“晚輩明白。”林清音鄭重應下。
辰叔不再多言,袖袍一卷,帶著水伯和那枚玉佩,身形如同融入空氣般,悄然消失在了原地,連帶著院落內的結界也一同散去,隻留下癱軟如泥的司徒宏和一片狼藉。
林清音知道,辰叔會處理好司徒家的首尾,至少明麵上,司徒家的動蕩會暫時平息。但暗流,隻會更加洶湧。
她最後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司徒宏,沒有絲毫憐憫,轉身悄然離開了司徒家祖宅。
回到渡厄當鋪,蘇曼早已焦急等待。林清音將大致情況告知,隱去了辰叔的具體身份和“玄冥真水”的細節,隻說是另一位隱世前輩出手解決了司徒家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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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曼鬆了口氣,又憂心道:“司徒宏倒台,司徒家暫時是安分了。但‘暗影議會’損失了司徒家這個重要據點,絕不會善罷甘休。而且,京城裡盯著我們當鋪的眼睛,恐怕更多了。”
林清音點頭,這正是她所擔憂的。守夜人的身份似乎正在逐步浮出水麵,這意味著她將麵對更多明槍暗箭。
接下來的日子,林清音深居簡出,一邊繼續療傷和修煉,一邊全力研究辰叔留下的龜甲和守夜人令牌。她對“周天星鬥大陣”的理解日益加深,對京城北郊那個坐標的感應也越發清晰。她開始有計劃地、極其隱秘地探查北郊龍脈區域,尋找中黃龍陣眼的蛛絲馬跡。
期間,謝九安傳來消息,被廢掉修為的司徒宏在移交過程中,於特殊看守所內“意外”死亡,死因同樣是咒術反噬,且與司徒桀如出一轍。這無疑是“暗影議會”的又一次滅口,也顯示他們在境內滲透之深。
而墨淵,自昆侖一彆後,依舊杳無音信。林清音偶爾會想起那個雪夜岩洞中,那雙在瘋狂與清明間掙紮的血色眼眸,以及那冰冷懷抱中一絲難以察覺的溫度。她知道,他一定在某個地方,以自己的方式,追尋著縛靈宗的真相。
這日深夜,林清音正在靜室中嘗試以自身靈力勾勒龜甲上的星圖,忽然心有所感,猛地睜開了眼睛。
當鋪外圍的警戒陣法被觸動了!並非強闖,而是一種極其隱晦的、帶著試探意味的接觸。
她身形一動,已來到當鋪前廳。隻見月光下,當鋪門口的青石階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小的、用昆侖冰雪凝結而成的蓮花。蓮花中心,托著一枚漆黑的、邊緣帶著一絲暗紅血漬的鱗片狀物體,散發出與墨淵同源的、冰冷而暴戾的煞氣,但其中又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沉重與……托付?
林清音拾起那冰蓮和鱗片。鱗片觸手冰涼刺骨,其中蘊含的煞氣讓她都微微心悸。這絕非普通之物,更像是某種強大凶獸或者……修煉了特殊功法之人的本命之物?
他受傷了?而且傷得很重?這鱗片是他留下的信物,還是……求救?
握著那冰冷的鱗片,林清音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第一次對那個亦敵亦友的男人,產生了一絲清晰的擔憂。
京城的夜,依舊漫長。但守望者的路,已然在她腳下鋪開,通往未知而險峻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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