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有人!”
林清音的聲音如同冰錐刺破老宅壓抑的寂靜。幾乎在同一時刻,謝九安已如獵豹般悄無聲息地移至窗邊,指尖挑開一絲縫隙,銳利的目光穿透昏暗,死死鎖定了斜對麵巷角那個模糊的灰衫輪廓。
蘇曼的心臟猛地揪緊,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仿佛害怕一絲聲響就會引來門外窺視者的致命一擊。她感覺到扶著的林清音身體瞬間繃緊,雖然虛弱,但那屬於渡厄當鋪主人的警惕與決絕並未消失。
偏房內,墨淵的低吼帶著一種近乎野獸般的直覺確認:“……窺探者……來了!”他周身的黑暗氣息不再平靜,如同被驚擾的毒蛇般開始躁動,右眼的暗綠光芒銳利如刀,左眼的猩紅則閃爍著更加不穩定的瘋狂。謝九安布下的真氣封鎖發出細微的、不堪重負的嗡鳴。
“幾個人?”謝九安的聲音壓得極低,目光依舊鎖定窗外。
“一個,還是白天那個。”林清音閉目凝神,借助剛才強行引動祖靈骨笛帶來的短暫靈覺提升,仔細感知著,“他手裡有東西……在散發一種……類似收音機,但更隱晦的波動。他在嘗試‘探測’這裡。”
類似收音機的波動?探測?
謝九安眼神一寒。果然不是巧合,這灰衫人就是衝著他們,或者說,衝著他們身上的詭物和秘密來的!
“他在試探我們的虛實。”林清音迅速做出判斷,“我們傷勢未愈,墨淵狀態不穩,他若強攻,我們很難抵擋。”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強行溝通骨笛的後遺症開始顯現,識海的劇痛再次潮水般湧上。
“不能坐以待斃。”謝九安握緊了破雲刃,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體內真氣隻恢複了一成左右,貿然出擊風險極大,但若讓對方摸清底細,後果更不堪設想。
就在兩人飛速權衡之際,外麵的灰衫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手中那枚一直把玩著的銅錢突然停止了轉動,被他輕輕握在掌心。那股無形的、試圖滲透老宅的探測波動驟然增強,變得更加集中,更加具有穿透性,如同無形的鑽頭,瞄準了老宅的防禦最薄弱處——或許是林清音重傷未愈散發出的神魂波動,或許是墨淵體內那難以完全掩蓋的黑暗氣息!
“他發現我們了!”林清音臉色微變。
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
“吱呀——”
老宅那扇本就腐朽的木門,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推開了一道縫隙!一股陰冷、帶著銅鏽和腐朽氣息的微風,順著門縫吹了進來,卷動著地麵的塵埃。
門外,那個灰衫人依舊站在巷角的陰影裡,似乎並未移動。但門,確實自己開了!
這不是物理層麵的力量,而是某種……精神乾涉現實?或者說,是那枚銅錢法器的影響?
“裝神弄鬼!”謝九安冷哼一聲,不再猶豫。他知道必須主動出擊,打斷對方的節奏。他身形一動,如同離弦之箭,並非衝向大門,而是猛地撞向側麵一扇糊著厚紙的窗戶!
“嘩啦——!”
木屑與碎紙紛飛中,謝九安的身影破窗而出,落地無聲,劍鋒直指巷角的灰衫人!他選擇了一條最短的直線距離,力求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近身。對付這種詭異的對手,拉近距離,用最直接的武力壓製,或許是最有效的辦法。
然而,那灰衫人似乎早有預料。
在謝九安破窗而出的瞬間,他緩緩抬起了頭,露出了帽簷下那張平淡無奇、甚至帶著幾分市井油滑的臉。但他的眼神,卻平靜得可怕,沒有絲毫慌亂,隻有一種仿佛看待實驗品般的、冰冷的審視。
他握著銅錢的手輕輕一彈。
“叮——”
一聲清脆卻異常悠揚、仿佛能穿透靈魂的銅錢撞擊聲響起。
謝九安前衝的身形猛地一滯!並非受到物理阻擋,而是那聲音直接作用於他的精神,仿佛一根無形的冰刺紮入他的意識,讓他氣血一陣翻湧,前衝的勢頭不由自主地慢了一瞬!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的停滯,灰衫人腳下步伐一錯,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後飄退數尺,恰到好處地避開了謝九安劍鋒籠罩的範圍。他的動作並不快,卻帶著一種未卜先知般的精準。
“武者?”灰衫人開口了,聲音乾澀平淡,如同磨損的砂紙,“氣血尚可,神魂粗糙。可惜,被‘標記’了。”他的目光掠過謝九安,似乎對他興趣不大,反而再次投向那破了個大洞的老宅窗戶,仿佛能穿透牆壁,看到裡麵的林清音和墨淵。
“你是什麼人?!”謝九安穩住心神,劍氣勃發,將那股精神不適強行壓下,劍尖遙指對方,厲聲喝道。對方一語道破“標記”,其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灰衫人沒有回答,隻是將手中的銅錢再次輕輕一拋。這一次,銅錢沒有發出聲音,而是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表麵泛起一層微不可查的幽綠光澤,如同活物般,鎖定了謝九安的氣機!
謝九安心頭警鈴大作,他能感覺到那枚銅錢蘊含的詭異力量,絕不能被其擊中!他身形急轉,破雲刃劃出數道淩厲的劍罡,試圖攔截或擊飛那枚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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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銅錢仿佛擁有自己的意識,在空中靈動地穿梭,避開道道劍罡,軌跡刁鑽無比,始終不離謝九安周身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