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由“歸墟之觸”與頑石道韻強行融合而成的奇異符文,安靜地躺在林清音的掌心。它不過指甲蓋大小,通體呈現一種暗沉的灰色,表麵卻流淌著更加深邃的、仿佛能吞噬光線的黑色紋路,紋路間隙,又隱隱有極其細微的暗金色光華,如同被鎮壓的熔岩,在深處緩慢流轉。觸感冰涼刺骨,卻又奇異地帶著一絲屬於頑石的厚重溫潤。
它很輕,輕若鴻毛;它又很重,重到林清音感覺自己的整條手臂,乃至半邊身子,都因為這枚符文的存在而微微發麻,仿佛托舉著一座無形的山嶽。
當鋪內外,萬籟俱寂。
之前那湮滅一切的“存在潮汐”,那冰冷刺骨的窺視,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並非退去,而是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憑空抹掉,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隻剩下一種劫後餘生的、近乎真空般的死寂。
蘇曼雙腿一軟,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淚無聲地流淌,那是極度緊張後驟然鬆弛的本能反應。謝九安依舊扶著林清音,他的目光先是死死盯著她掌心的符文,確認暫無危險後,才迅速轉移到她蒼白如紙的臉上,感受到她氣若遊絲,生命之火如同風中殘燭,心頭猛地一緊,更加精純平和的真氣源源不斷地渡入她體內,護住她即將潰散的心脈與神魂。
墨淵的數據流在短暫的停滯後,開始以最低功率緩緩恢複,掃描著那枚符文,也掃描著林清音的狀態,沉默地計算著最優的救治方案。
而引發這一切的那塊頑石,在剝離了那一道古老石紋後,表麵似乎黯淡了一絲,但其散發出的“沉凝”力場卻並未減弱,反而更加深沉內斂,仿佛卸去了某種負擔,回歸了更本質的“靜”。
林清音的視線有些模糊,神魂的劇痛和本源的虧空讓她幾乎無法思考。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掌心那枚符文的特殊。它不再是純粹的毀滅與虛無,也不再是單純的沉靜與歸寂。它變成了一種……平衡態?一種被強行糅合在一起的、危險而穩定的矛盾統一體。
其中蘊含的“歸墟”之力,如同被拔去了毒牙的猛獸,雖然依舊危險,卻失去了那份主動侵蝕、吞噬一切的意誌,變得“惰性”而“服從”。而頑石的那縷道韻,則如同最堅固的牢籠與韁繩,將其死死束縛、定義。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與這枚符文之間,建立了一種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聯係。並非掌控,更像是一種……“保管”與“被認可”的關係。是她的血脈,她的召喚,她的犧牲,最終引動了頑石的力量,完成了這不可思議的“收容”。
“此物……該如何命名?”謝九安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後怕。
林清音凝視著掌心的符文,感受著其中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一個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現在心間。
“它源自‘歸墟’,成於‘頑石’。”她的聲音微弱,卻帶著一種冥冥中的篤定,“便叫它——墟石。”
墟石。歸墟之石。一個將毀滅與存在、動亂與沉靜強行捆綁在一起的名字。
就在她念出這個名字的刹那,掌心的“墟石”符文微微一亮,那暗沉的顏色似乎鮮活了一絲,仿佛認可了這個稱謂。與此同時,她感覺到自己與它之間的聯係,也隨之緊密了一分。
然而,命名的微弱動靜,似乎也打破了某種平衡。
當鋪外那片絕對的死寂,開始如同冰麵般緩緩龜裂。一種新的“注視”感悄然降臨。不同於之前的冰冷、分析、好奇或憤怒,這一次的“注視”,帶著一種極其古老的、浩瀚的、仿佛源自宇宙本身律動的……審視。
它不再針對當鋪的防禦,不再針對林清音個人,而是……聚焦在了她掌心的“墟石”之上。
仿佛一個一直漠然旁觀的古老存在,終於被這枚不該出現的、打破了常理的“異物”,引起了真正意義上的……興趣。
林清音心頭一凜,下意識地握緊了掌心,將那枚“墟石”符文收起。她能感覺到,這枚符文,或許將成為一把雙刃劍,既是抵禦“歸墟”的奇兵,也可能……是引來更深層次關注的禍源。
但此刻,她已無力深思。
強烈的眩暈感如同潮水般湧來,眼前的景象開始旋轉、模糊。
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隻來得及對謝九安說出兩個字:
“守好……”
隨即,她便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第十卷的征程,在短暫的寂靜與巨大的未知中,翻開了更加莫測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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