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來得比想象中更快,也更專業。
陳博不僅帶來了急救團隊,還帶來了一架小型的醫療直升機。顯然,在他下山後,槐柏韻已經通過某種秘密渠道,啟動了最高級彆的應急預案。
當醫護人員抬著擔架,衝進那片狼藉的聽雨軒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他們無法想象,在這座與世隔絕的禪院裡,究竟發生了怎樣慘烈的戰鬥。
顧念被第一時間抬上了擔架。在注射了強效的抗生素和鎮靜劑後,他那微弱的呼吸,終於稍稍平穩了一些。而槐稚秀,則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在家人的攙扶下,渾身發軟地,被送上了另一架隨行的直升機。
她沒有哭,也沒有鬨。隻是從頭到尾,那雙紅腫的眼睛,都死死地,一瞬不移地,盯著那個被抬上擔架的,渾身是血的男人。仿佛她的靈魂,已經隨著他,一同被帶走了。
槐柏韻沒有選擇乘坐直升機。他留了下來,與陳博一起,處理後山的“殘局”。
“槐先生,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陳博看著竹林裡那幾具死狀淒慘的屍體,聲音都在發顫,“李衛他……一個人,解決了他們?”
“是。”槐柏韻的回答,言簡意賅。他看著那些黑衣殺手身上特有的紋身,眼神變得無比冰冷。這個紋身,與二十年前,他追查到的那個與兄弟古延昭結仇的地下勢力,所用的標記,驚人地相似。
難道,這些人是來尋仇的?可他們為什麼會對秀秀下手?而“李衛”,又為什麼會拚死保護?
太多的謎團,讓槐柏韻心亂如麻。
“處理乾淨,不要留下任何痕跡。”槐柏韻壓下心中的波瀾,用不容置喙的語氣命令道,“對外,就宣稱是李衛在陪同我們登山時,不慎失足,摔下了山崖,為了救大小姐才身受重傷。”
“是,我明白。”陳博知道,自己必須將所有秘密都爛在肚子裡。
……
臨淵市,最頂級的私人醫院,vip特護病房。
在經曆了長達八個小時的緊急手術後,顧念的命,總算是從死神的手裡,搶了回來。他活下來了,但代價是慘重的。左臂力量的永久性損傷,以及神經係統受到的不可逆傷害,幾乎宣判了他作為頂尖殺手“無”的死刑。
他從漫長的昏迷中,第一次睜開眼睛時,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讓他瞬間清醒。
他記得昏迷前發生的一切。
她怎麼樣了?
這個念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占據了他蘇醒後的大腦。
他掙紮著,想要坐起身。
“彆動!”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轉過頭,看到了槐柏韻。
“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槐柏韻看著他,眼神複雜,“醫生說,你能活下來,是個奇跡。”
顧念沒有理會他,隻是用沙啞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問道:“……她呢?”
“她沒事。”槐柏韻答道,“受了些驚嚇,發了高燒,但已經退了。她每天都會來守著你,直到剛才被我勸回去休息了。”
聽到她沒事,顧念那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緩緩地落了地。他緊繃的身體,也隨之放鬆下來,一股排山倒海般的虛弱感,瞬間將他淹沒。
他閉上眼,大腦卻在飛速運轉。
禪院的襲擊,打亂了一切。那些殺手,絕對不是阿蠍那一夥的。他們是誰?是衝著槐柏韻來的,還是……衝著他來的?
他想起了那部被他藏起來的,阿蠍的手機。那條信息,“任務升級:‘無’已動搖,不可信任。清除‘無’……”
難道,禪院的殺手,就是組織派來“清除”他的?他們追查到了自己的行蹤?
這個可能性,讓顧念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現在的處境,就比任何時候都要危險。他身受重傷,形同廢人,而組織,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們隨時可能派出下一波殺手。而槐家,這個他本該刺殺的地方,卻陰差陽錯地,成了他唯一可能藏身的避風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