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墜落的瞬間便是戰爭的號角。
整個音樂廳徹底陷入了煉獄般的混亂。賓客們的尖叫聲、桌椅被撞翻的破碎聲和無情的槍聲混雜在一起,將這個不久前還富麗堂皇的藝術殿堂變成了血腥的屠宰場。
“金蠍”的殺手和“教授”的親信在短暫的錯愕後立刻將槍口對準了彼此。兩股來自不同黑暗的勢力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展開了最原始最野蠻的火並。子彈在空中肆意橫飛,不斷有人中彈倒下,鮮血染紅了華貴的地毯。
而混亂的中心舞台之上,顧念如同一頭被釋放的凶獸。
他緊緊地將槐稚秀護在身下,用自己的身體作為最堅固的盾牌,承受著四散飛濺的水晶碎片和流彈的衝擊。炙熱的碎片劃破了他昂貴的燕尾服,在他背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但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跟我走!”他對著懷中因為巨大聲響而暫時失聰的槐稚秀怒吼。
他沒有絲毫戀戰,拉著她,利用舞台上那些被摧毀的布景和樂器作為掩護,朝著早已規劃好的後台撤離路線瘋狂移動。
“教授”文景山站在舞台的另一側,他被兩名最精銳的護衛死死地護在身後。他看著那對在槍林彈雨中掙紮求生的男女,臉上沒有絲毫的驚慌,反而露出了一種病態的、興奮的笑容。
“抓住他們!”他對著耳麥下達了冷靜而殘忍的命令,“我要活的。尤其是那個女孩。”
他知道今晚的“演出”雖然出現了一點小小的“意外”,但這並不影響他最終的目的。他要讓這對可憐的鴛鴦,親身體驗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絕望。
就在顧念即將帶著槐稚秀衝入後台的瞬間,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側台的陰影裡竄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是林薇。
“viper”蝰蛇。
她同樣穿著一身黑色的晚禮服,手中卻握著兩把閃著寒光的,如同毒蛇獠牙般的尼泊爾軍刀。她舔了舔猩紅的嘴唇,看著顧念,眼神裡充滿了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好久不見啊,‘無’。”她的聲音嫵媚而冰冷,“沒想到你這隻斷了腿的喪家之犬,居然還能掀起這麼大的風浪。真是讓我……越來越興奮了呢。”
顧念將槐稚秀護在身後,眼神凝重到了極點。
他知道林薇的可怕。這個女人是他所麵對過的最難纏的對手之一。她的近身格鬥技巧,幾乎不遜於他巔峰時期。而現在他身受重傷,左臂無法完全發力,還要保護一個槐稚秀,勝算幾乎為零。
“秀秀,快走!”顧念猛地將槐稚秀推向後台的入口,“彆管我!”
槐稚秀卻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瘋狂地搖著頭。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淚水,但更多的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不!我說了!要死一起死!”
“愚蠢的愛情。”林薇嗤笑一聲,不再廢話。她的身體如同離弦之箭,化作一道黑色的旋風,兩把軍刀在空中劃出致命的弧線,直取顧念的要害!
顧念瞳孔猛縮,他隻能用那隻完好的右手,從西裝內側拔出了一把早就準備好的,輕便的戰術匕首,迎了上去!
“當!當!當!”
刀刃碰撞的聲音密集如雨點。
顧念且戰且退,打得異常艱難。他不僅要應付林薇那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攻擊,還要時刻注意護住身後的槐稚秀。每一次格擋,都牽動著他身上未愈的傷口,帶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
很快他便落入了下風。
林薇抓住他一個因為左臂遲滯而露出的破綻,一刀劃開了他的右臂!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唔!”顧念悶哼一聲,手中的匕首險些脫手。
“顧念!”槐稚秀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結束了。”林薇的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快意。她手中的另一把軍刀,如同毒蛇般,刺向了顧念毫無防備的心臟!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
“砰!”
一聲沉悶的狙擊槍響,突然從音樂廳的穹頂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