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經上午10點多了,去廁所放了一通緊急無比的水,小虎拿起還剩半瓶的礦泉水,一口氣乾了。
不解渴,一點都不解渴,嗓子眼跟乾涸的枯井似的,半瓶水下去,絲毫未見波瀾。
晃蕩一下空瓶,小虎猶豫著要不要下去買點水。
桌子上還有昨天剩下的半隻鴨子和一張餅。散發著冰冷黏膩的味道。
整整一夜過去,鴨子的味道還沒有散儘,感覺整個房間,衣服、牆壁、甚至他的皮膚裡,都是那隻鴨子的味道。像是一起醃入味了。
還有兩桶方便麵和一包火腿腸,以及一張餅。小虎不想吃這個了。於是便來到了樓下。
縣城還是那一副熙熙攘攘的模樣,來來往往的行人旅人,或興高采烈或一臉風塵,行走在大街上。叫賣聲、說話聲、鳴笛聲,混在一起,像趕鴨子似的。
小虎站著發了一會呆,突然很想念學校裡的時光。
在學校裡,一切都是熟悉的。雖然身上很累,但精神永遠是抖擻的,快樂的。食堂裡每天就是那幾樣飯菜,一麵罵罵咧咧一麵吃得呼嚕呼嚕。吃飽了很快就餓了,再罵罵咧咧地去吃。
不像現在,腸胃很奇怪,明明餓得不行,肚子裡卻脹脹的不舒服。
小虎在小吃店裡要了一大碗小米粥,呼嚕呼嚕喝完,才覺得胃裡熨帖了些。又要了一碗拉麵,稀裡呼啦吃完了。
小虎又遊蕩在了大街上。
現在的他,無比想回到學校,想現在就回去。一時一刻都等不了了。
回到賓館收拾了一下東西,回學校了。
在回校之前,小虎沒忘了買一大包瓜子和橘子,用來堵住體訓班那些同學的嘴。
體訓班的同學圍著小虎,大嚼著橘子,嗑著瓜子,打聽小虎省城之旅的細節,小虎嗯嗯啊啊應付著,大家以為他是害羞,便沒有再逼問。
瞞得了彆人,瞞不過小龍。
小龍看著小虎強顏歡笑的樣子,就知道,這趟濟城之旅,不那麼順利。
“說吧,發生什麼事了,有什麼疑問?”
小虎抽抽鼻子,心裡的委屈無限放大,大得就要衝破天際了。
他是倒敘和插敘混合說的,從汽車站的鴨子和雞說起。
說到小賓館的逼仄,長途汽車的臭味,那根讓他差點拉在車上的青蘿卜,濟城的早餐,還有東大的校園風景,陪他的樊雲青,還有一起吃飯的男同學耿樂。
“你們四個人一起吃的午飯?吃完飯你就回來了?”
“嗯。”小虎悶悶的。
“那個樊雲青一直陪著你?”小龍敏感地感覺到這個樊雲青的特殊。
“嗯。感覺她比蒙蒙還要了解我,連我的小習慣都知道,蒙蒙......好像並不歡迎我去找她。就吃飯露了一麵,跟信裡的熱情完全不一樣。”
“不會跟你寫信的是這個樊雲青吧?”小龍突然說。
“啊?”小虎悚然一驚,“不會吧,怎麼可能?跟我通信的一直是蒙蒙。”
“我的意思是她代替蒙蒙寫情書。這不是很正常嗎?”這個小龍比較有發言權,畢竟他收到的情書都是論捆的,他早就發現了好幾封都是一個人的筆跡。
“不,”小虎堅定地搖頭,“信一定是蒙蒙寫的,很多事情都是我們倆才知道的。”
小龍斜眼看小虎,“你們倆”,你們倆以前也不熟啊,所有的事情都是信裡才開始的吧。
不是因為熟悉才寫信,而是因為寫信才熟悉。
小虎頹然地蹲在地上:“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現在很難受,她在信裡根本不是這樣的,為什麼一見光就死,真的是因為我沒有提前跟她說要去見她,讓她生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