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正月,天寒地凍,人們似乎剛剛從過年的氣氛中脫離出來,春耕還早,這個時候,再下一場雪,田野裡寂寥無聲,連麻雀都不知去哪了。
魯中地區的蔬菜大棚裡,一群年輕人卻乾得熱火朝天。
光景、光明、光芒兄弟三個已經在鄰村跟著乾了一段時間了,光明和光芒每天興興頭頭,光景卻不想去了。
“沒啥意思,就是跟著種菜。真正的技術人家也不會跟你說,就是去湊熱鬨出力。”光景已經夠了,不想去了。
光芒不這樣認為,“大哥,我也跟著學了幾個月了,從育苗到培育、打岔、授粉到坐果結果也跟下來了,真正的技術在於育苗和溫濕度控製,溫度表就在那裡放著,什麼時候起棚放棚我也知道了,怎麼能說學不會呢?”
光明插嘴,“咱大哥的意思是該學的學來了,你又沒錢建棚,白搭!”
光芒猶不死心,“不是說了嘛,先跟著學跟著乾,咱們早晚能攢起錢來。”
光景趕緊說:“你好好跟著學跟著乾,我反正是不想去了,我在家種地,給你掙錢蓋大棚。”
光明嗤之以鼻,“光憑你種地,猴年馬月才能賺到蓋大棚的錢?”
光景:“那怎麼辦,我又不能去偷去搶。”
光芒眼看著兩個哥哥要吵起來,馬上上前製止,“慢慢賺,慢慢攢,咱們兄弟三個,早晚有一天能攢起蓋大棚的本錢來。”
光明從鼻子裡哼一聲,“你們自己賺吧,不要指望我,我不參與。”
光景也會從鼻子裡哼氣,“沒指望你,你管好你自己和李秀秀就行。”
光明不光沒管好李秀秀,連自己都管不了,這不,又給家裡惹事了。
村委裡的人都找到家裡來了。這天剛剛吃過晚飯,有人“砰砰砰”敲門。
大家麵麵相覷,郝家這十幾年從不與村裡人打交道,也沒有人來串門子,大晚上的,這是誰找來了。
光景去開門。其他人守在堂屋,目不轉睛地盯著大門。
是村支書郝立全。
郝立全是個50多歲的老頭,擔任村支書幾十年,以前是做大隊長的,現在是村支書,看樣子要乾到退休了。
郝立全也沒有廢話,在堂屋馬紮上坐下來,開門見山:“光景啊,你得管管你家光明了,胡家大屯來人找我了,說是咱們村的弟兄三個,在他們村裡跟著當小工學徒,本來這沒啥,但這家老二不老實,上躥下跳的在村裡農戶和購銷人員之間搞事情。低進高賣,在裡麵賺差價。”
光景臉紅得像豬肝。
郝立全喝一口水,喘口氣繼續說:“我一問,這說的是你家老二光明啊,如果這是你家自己種的菜,你願意賣多少錢都行,高價賣出去那是你的本事。但這是人家種出來的菜,人家本來賣兩毛五,你上下嘴一碰,加個五分錢賣出去了,人家農戶又沒有多了收入,這差價都讓你給賺去了。人家心裡不願意!”
光景聽明白了。光明這屬於投機倒把!
雖然這個詞已經成為曆史,成為過去,但這個行為,對這些出大力掙辛苦錢的人來說,就是可惡的。
買家覺得自己多花了錢,農戶卻沒有多掙錢。你說這個光明在裡麵到底起了什麼作用?怪不得人家胡家大屯的人不願意了。
光景交待光芒,趕緊去把光明叫過來,問問咋回事。
光景臉紅脖子粗,“支書你放心,光明是我弟弟,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著要跟我們斷親分家,但我這個當大哥的不能眼看著他淘氣,今天的事情我們當麵問明白,給你一個交待。”